雲頓桑奇走到半山腰的密林中,確認沒有追兵前來,便一路回到了海月駐守的地方。
“將軍,其實今夜可以將他們一鍋端了,何故還要浪費那許多柴火。”
海月轉頭看見他臉上的擦傷,正好長在鼻樑上,又氣又笑地將一塊乾淨的手帕為他擦拭了片刻。
“我們統共才幾萬人,要想徹底把他們一網打盡了,還要再有點耐心。”
雲頓桑奇吃痛,伸出手去按了按鼻樑,卻被海月喝止。
他頗有些委屈,道:“可是等到主力來了,更不好打。”
“就是要等到他底氣足了,什麼時候敢進山,我們什麼時候就收網。”
他像是有些明白的模樣,道:“原來如此,等到他們敢進山的時候,就再也不是他們擅長作戰的地方了。到時候再一合圍——”雲頓桑奇興奮地快要跳了起來,驚起樹上的幾隻烏鴉。
“你再大聲一點,整座山都能聽見你說話了。”
他立刻像老鼠一般蜷縮下身子,用蚊子一般的聲音道:“時候不早了,將軍什麼時候回去歇息?”
海月白了他一眼,道:“明日比這個時辰稍早一些,再來一次,給他們一些別的禮物。”
“這可不歸我管,梅朵將費了好大的功夫將攻城車運上山,明天自然是由他來照料頡莫叛軍的。”
“胡鬧,那是用來打仗的,不是用來試探的。明日估計他們也會加強防守,你帶著人換一個方向去騷擾一番,知道了麼?”
“是——這會兒能回去睡覺了吧?”
海月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這才下令返回營地。
*
第二日,第三日,接連幾日,海月都用不同的辦法不斷地在深夜之中騷擾敵軍。而頡莫軍礙於缺乏山林作戰的經驗,並不敢冒進,卻被這一連串的夜間騷擾弄的精疲力盡。
他們終於沉不住氣了。就在頡莫軍前鋒預備軍抵達長嶺一帶時,先鋒官便下令進山了。
這一進山不要緊,他們偏偏還選了一個夜黑風高的深夜,伸手不見五指。這頡莫軍士兵們一個拉著一個才勉強沒有掉隊的。這前鋒軍在深山裡像沒頭蒼蠅一般亂撞,最後還是那位先鋒官想起了曾經的長嶺駐軍的營地,這才帶著隊伍摸到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