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不願見你,但並沒有左右為難。”
“景唐,我不管你想要做什麼,但你若想要將此事公之於眾,勢必會與你父親為首的朝臣反目。你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朝廷,如何能贏?”
景唐抬起頭來看著她,平靜的雙眼之中如同有波濤洶湧。
“海月,你忘了一件事。”
“什麼?”
“我不僅僅是當今朝堂之上的兵部侍郎,我還是景太尉唯一的子嗣。如果我失敗了,最壞的結局就是被軟禁起來,終日與長琴枯燈為伴。可是如果我贏了,徐盡揚和嘉興關十三萬長城守衛軍,就沒有白死。”
“景唐,這件事,你除了有徐盡揚的手書,旁無他物。如何能證明?”
“你忘了,有一個人的話,陛下一定會相信。”
“誰?”
“江央贊普。”
海月一怔,陷入了沉思當中。景唐說的沒錯,江央堅贊曾經說過,他曾經在嘉興關失陷之後去過一趟,他曾在那裡看到了狼軍的旗幟。
“景唐,你的父親有眼線在我們周圍。你要如何避開他們?”
景唐沉默了片刻,走到窗前道:“就連方才與你攀談的店小二,也是我父親的眼線。”
海月一怔,道:“他為何要在這裡布下眼線?”
“我父親出身世家,從小便在這些勾心鬥角之中摸爬滾打,最懂人心。這座茶樓,是京城許多達官顯貴最愛來的地方。你看一個店小二似乎什麼都做不了,但實際上,他是城西最重要的一個眼線。”
“你父親已經開始懷疑你了?”
“無論他現在有沒有察覺,他遲早都會知道的。所以這件事,我需要你的幫助才能完成。”
“你想讓我傳信給江央贊普?”
景唐搖了搖頭,道:“信件頗不靠譜。只要你能親自將話帶到。若他肯幫我,只需以國書的名義闡明事情原委,我便能在朝堂上重提此事。”
“我明白了。”
見她眸子黯了黯,景唐像是想起曾經撕扯他們二人的往事一般。
他身上的盔甲如同置於溫室之中的冰雪一般慢慢消融,眼眸里慢慢爬上和煦的暖陽。
“海月,我絕沒有將你當一枚棋子的意思。你在雁北時的樣子,我畢生都忘不了。從那時候開始,我便發誓,此生絕不會再讓你經歷那樣的痛苦。所有你失去的一切,我雖無力替你找回,但我一定盡力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