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手持長虹寶劍,宛若一條遊刃有餘的蛟龍一般橫空騰起,利劍高舉過頭頂,劍鋒直劈對面,雙腳隨之落地,卻只輕輕一點,上半身向後方一仰倒,劍鋒隨之劃出一個圓弧,借著此間的力氣橫掃過去。若對面立的不是草人,只怕早已魂歸故里。
這劍法乾淨利落,並無旁的花式招數,看得人痛快淋漓。
海月走上前去,不禁鼓起了掌:“這把長虹劍,也只有在師兄手裡才能重新綻放光彩。”
荀徹一驚,或許是沒有想到在這個時辰會有旁人同他一樣出現在校場裡,不由地轉過身去,見海月走了過來,他這才開口道:“沒想到……你今日起得這樣早。”
海月臉上有些發燙,轉移話題道:
“我一向起得早,只不過總是花了些時間用早膳罷了。”她說著,將密信掏出來遞給荀徹。
“這是什麼?”
“這是江央贊普給陛下的密信,裡面有十分重要的內容。師兄,為保萬無一失,這封信務必要交到景唐手上,他自有用處。”
荀徹掃了那信一眼,道:“江央贊普給陛下的密信,不呈遞中樞,為何偏要繞著許多彎子?”
海月嘆了口氣,見四下無人,這才道:“此事關乎嘉興關慘案的真相。若真的被中樞的人截下來,或許這天下人永不會知道,是長城軍以血肉之軀擋下了頡莫大軍……”
荀徹的臉上不由地有些訝然,隨即他的眼裡浮上一層陰霾:“你是說,當年嘉興關孤立無援,這才釀成了後來的禍事?”
海月點點頭默認了,她帶著譏諷的語氣道:“四百年一遇的將才,世族拼了命地想要打壓徐盡揚,以為讓他吃幾次敗仗便有機會將嘉興關大統領的位子換給世族子弟。他們卻沒想到,竟招來如此大禍。”
荀徹冷哼一聲:“他們原本就是這些嘴臉,自私而貪婪,令人不齒。”
海月看了看他,道:“聽景唐說,荀家也曾幫中樞掩蓋過嘉興關的戰況,師兄可曾知道?”
“他們做什麼我都不會覺得意外。只不過如今我才是荀家說一不二的侯爺,若他們再敢存了這樣的心思,我便不會再留絲毫情面。”
海月點了點頭,道:“還好師兄如今遠戍邊疆,日子雖苦了些,卻到底不用參與朝局那些事情。”
荀徹看了看她,道:“你此番來找我,就是交代我這件事?”
海月笑了笑:“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師兄。此番……的確是來與師兄道別的。左不過這幾日,我便同他一起回古格了。”
他眼睛裡平靜如水不著絲毫波紋,內心卻早已風起雲湧,有如山雨頃刻而至。
他早知終有這麼一天的,可自己卻比想像中冷靜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