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看到豐絨花讓士兵摁住李凝笙,然後用鉗子一個一個慢慢拔掉她的指甲時,心裡更是感到苦痛不堪。可能不是自己當初做的那些孽的話,李凝笙也不用落到和自己一樣的地獄裡面來。豐絨花這就是想把李凝笙變成又一個豬婆婆,她會先拔掉她的指甲,然後故意放跑她,故意讓她有機會羞辱她,然後打壓她的銳氣,修剪她的鼻子,就像是對待自己做過的事情一樣,她一定會那樣做,因為她看起來太熟練了。
但是當李凝笙不再撕心裂肺喊著沒骨氣的話討饒時,她覺得不一樣了。李凝笙緊緊閉住了嘴,可能把一輩子的力氣都用在了這裡,她張口斥責豐絨花,那樣子和當初卓娜提亞斥責自己一模一樣。想到自己對卓娜提亞做過的事情,豬婆婆更恨不得把頭埋到地底,就是因為這個才變成這樣的,她深信不疑。
李凝笙破壞了豐絨花的樂子,讓豐絨花顯得非常傻。她會為此付出代價,果然,豐絨花還是用不斷地撒鹽摧毀了李凝笙的心智,把她變回了驚慌失措的樣子。但豐絨花一點都不高興,撒鹽的過程太長了,超出了她的耐性,讓她一點都不覺得愉悅,反而覺得麻煩。所以最終,還是李凝笙贏了,因為她最後還是成功破壞了豐絨花的樂子。
豬婆婆在豐絨花走後就一直在幻想,看著李凝笙幻想自己如果沒有屈服的話應該會是個多麼壯烈的抗爭過程。越是幻想越覺得甜蜜和好受了許多,然後那腋下、胸前、腰間、腿間、手腳上、嘴裡無處不在的疼痛又無情的告訴自己那只是白日夢,事實是自己屈服了,成了豬婆婆。
為什麼會從威風堂堂的將軍變成了豬婆婆呢?她終於開始想這個問題,然後便哭了起來,又因為哭而咳出了血。當初在地牢里卓娜提亞不就已經告訴自己為什麼了嗎?自己就是一個善於屈服和自我欺騙與逃避的可憐的小婦人。
不,不是卓娜提亞告訴自己的答案。早在十幾年前,在濟州府外那山寨下,對著王將軍刀尖著地,解下腰帶時,自己就已經知道答案了。
對啊,那時候自己還叫溫二娘,在那次屈服之後就成了溫良玉。而這回屈服又讓自己成了豬婆婆。溫良玉、豬婆婆,真的有區別嗎?不都是後來別人給的名字,別人讓我變成的樣子嗎?
想到這裡,仿佛釋然,又覺得可悲。
又想念起地牢里的卓娜提亞來,當時與她本該是有許多話可以說,或許她是唯一懂了自己的人,卻沒能珍視那個機會。一味的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