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胥猗仍保持著微笑,但這些話說得其實相當不客氣。張景宣愣了一愣,心中幾乎掀起驚天巨浪。
「猗猗……」
他陡然意識到眼前的人已不再是過去那個青澀且羞於表達感情的少女,她變得更成熟冷靜。
這樣的赫胥猗讓人有些陌生,但也讓人感受到更多的魅力。
「你不想說,我不會勉強,只是希望你今後也不要再說那些似是而非的話。」
「不、不——猗猗,我不是不想說,我只是……」張景宣從不是會大聲表達自己感情的人,更無法做出明確追求他人的舉動,他認為含蓄而隱晦的愛慕恰到好處。可現在的情況已不容他追求朦朧的曖昧,他必須要再爭取一次自己的幸福,「猗猗,我一直、一直都喜歡著你。你應該能夠感覺得到,而我也感受到了你的回應。只是當初、當初我們還太年輕,無法對抗家庭,我知道自己的逃避讓你受到了傷害……」
赫胥猗微斂下眼瞼。
「景宣哥哥,你想說的就是這些嗎?」
「我、我是回來退婚的,我想正式追求你。」
「可我已經成為如琢的妻子,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
「我不相信,猗猗,我不相信你真的愛尹如琢,我聽說了,你們結婚是因為伯父又欠下巨債,是他逼你的。」
赫胥猗輕瞟了他一眼,低笑道:「不論你是聽誰說的,讓我難堪就那麼讓人開心嗎?」
張景宣這才察覺到自己有些過於激動。
「對不起猗猗,我、我沒想讓你難堪。」
「我知道。」
赫胥猗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當那些美好的假象褪去,她認識到了更真實的張景宣。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也知道了你的想法。但是景宣哥哥,我現在過得很好,這是真的。如琢對我非常好,我也想安心地當她的妻子。我會來見你一個是因為已經把你當作朋友,另一個是怕你太衝動……我們都已經不小了,既然年輕的時候不曾放肆,現在就更不該任性妄為。」
張景宣呆呆地望著她。
赫胥猗的話雖是一種拒絕,卻既未明確表示愛尹如琢,也未明確表示對他已沒有感情。
她只是說不要任性,不要任性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張景宣問不出口。
赫胥猗的目光讓他不敢問,因為無論其中包含了多少隱忍與痛苦,那都是他的錯。懦弱讓他不敢問出口,因為他沒有承認錯誤的勇氣。
「猗猗……」
赫胥猗從他的臉上看到了痛苦與後悔,但更多的是怯懦。
「我們還是朋友,對嗎?」
她早就認清了張景宣:口口聲聲說著愛她,然而他最愛的只是自己。他所謂的愛是能一邊說著愛她,一邊和他人訂婚;一邊幫助家庭設計愛的人,一邊和數不清不愛的人發生□□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