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該想到的,和這個女人談判無異於與虎謀皮。他可以不管赫胥復的死活,可這傢伙要是死了,他手中的把柄就不再有絲毫價值,屆時整個許家都要給他陪葬。
時間過得異常緩慢,就在許秦雄頭腦發暈之際,門上突然響起了擰動把手的聲音,頓時大驚失色,再也無法遲疑。
「等等,尹總,我……我答應你的要求,但是……但是我還有條件!」
尹如琢露出一絲冷笑,腳下不停,作勢朝外走去。
「你覺得自己有資格和我談條件?說實話,赫胥猗是伯爵女兒還是伯爵,對我來說哪個更好你不明白嗎?」
伯爵的「兒媳」和伯爵的「夫人」對尹如琢來說哪個更好,稍微有些腦子的人都該明白。
赫胥復渾身一抖,抱著許秦雄的大腿哭得更加悽厲。
許秦雄認識赫胥復也有不短的時間了,這人混是混了點,但什麼場面沒見過,如今竟然能怕成這樣,連帶著讓他也膽寒了起來。
「我、我明白了……」許秦雄咬了咬牙,最終只剩下無奈與不甘,「全憑尹老闆處置吧。」
門外都是尹如琢的保鏢,他被徹底搜完身才能進來,一開始就喪失了主動權,如今看到這樣的陣仗,實在已經沒有和尹如琢叫板的底氣了。
尹如琢這才重新關上門,一邊坐回原先的位置,一邊給赫胥復遞過去一張紙,恢復了和顏悅色的表情,溫聲細語地道:「好了爸爸,許總都答應了你還哭什麼呀?堂堂伯爵怎麼能這麼不淡定呢?起來喝點水吧。」
她瞬間變臉,語氣溫柔,可許秦雄總覺得那臉上的笑意完全不是發自真心。赫胥復哽咽著接過紙巾,顫顫巍巍地坐到一邊,似乎根本不敢去看她,這更加深了許秦雄心中的寒意。
尹如琢比他想像得還不簡單,這赫胥復平日裡在外吹噓自己在這「女婿」面前如何如何威風,說尹如琢對他如何如何孝敬,現在看來可是十足的吹牛了。
他過去一直以為尹如琢在生意上頗為「厚道」,也就認為她作為女人魄力不足,可現在看來,那純粹只是因為她不在乎而已。只要是觸及到她逆鱗的事,她瞬間就能成為惡鬼羅剎,說是心狠手辣也不為過。
許秦雄想起女兒那些不恭敬的話,心中徹底冷了下來。
對於尹如琢……或者說對景潤集團,許秦雄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競爭之心。對方想要捏死他,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這也是事件發生到這個地步,他最終還是只能向尹如琢求助的原因。只有她願意放過他,這件事才能真正了結。
只是他原本還希望能利用手中的籌碼爭取到更大的利益,但現在看來能有個全身而退就要謝天謝地了。
一切緣由都不重要了——是他女兒的鬧劇也好,是赫胥復的把柄也好,都不重要了。現在重要的是尹如琢願意和他談條件,願意不對許家趕盡殺絕,願意放他們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