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如琢,連你也騙我。」
這句話說得如此平靜,卻讓尹如琢感受到了最深切的痛苦——這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絕望。
「猗猗,你先把刀放下。」尹如琢現在唯一的訴求就是她能不傷害到自己,「我會向你解釋的。」
「不准過來。」
她從來就沒有可以並肩作戰的人,尹如琢也不過是她利用的對象而已。
所以,這根本算不上是背叛,不是嗎?
可是,此刻她的心中為何充滿了憤怒和失望?
尹如琢和赫胥猗僵持不下,赫胥復卻是看準了這個時機,向著門口跑去。
「你給我站住!」
赫胥猗眼見著父親要逃,沒有經過思考就想追上去。
「猗猗,」尹如琢趁她分散注意力,看準時機控制住了她的手腕,「不要追了,聽我說……猗猗,你聽我說……」
若是在平日,赫胥猗自然不可能爭得過尹如琢,兩人的力量相差懸殊,尹如琢還懂一些格鬥技巧。然而此刻赫胥猗正處於憤怒與激動之中,尹如琢竟然沒有一舉奪下她手中的刀。
「不要,你也不准碰我……尹如琢,你為什麼要包庇他?你知道他做了什麼嗎?」
對著一個失控的人,還要保證她的安全,其結果不難想像。兩人爭執間,裁紙刀的刀尖從尹如琢臉上划過,從下頜到左臉頰瞬間出現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赫胥猗似是被這刺眼的血紅震懾住,一下子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尹如琢忍著疼痛,終於奪下她手中的裁紙刀,遠遠扔到了一邊。
女傭徘徊在門外不敢進入,尹如琢高聲吩咐她們去照看好宋文慧,這裡交由自己處理。
「猗猗,猗猗……」尹如琢臉上已經滿是鮮血,卻只是雙手緊緊抱著赫胥猗,柔聲呼喚著她的名字。
「嗚嗚……」
或許是尹如琢的聲音太溫柔,或許是她的懷抱太溫暖,又或許是她臉上的傷太刺痛人心。
赫胥猗終於哭出了聲,如同一個孩子一般。
「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你也和他一樣……」
「對不起,猗猗,對不起。」
情緒像是通過身體的接觸傳遞過來一般,尹如琢此刻能夠深刻地感受到赫胥猗的痛苦。
她做事向來果斷,只有遇到赫胥猗的事時總是游移不決。這一次也是,拿到證據後她一時沒有想好要什麼時候、又是怎麼告訴赫胥猗。
所以她才提出要進行一場旅行,希望以此為契機好好談一談。
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她無法辯解——尤其是在看到赫胥猗痛苦的現在,她無比清晰地認識到,這件事瞞著赫胥猗是對的——它本該過去了。
她唯一懊悔的是自己想得不夠周到,竟那麼快就讓她發現了事實的真相。
赫胥猗已經滿臉是淚,泣不成聲:「你為什麼要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