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男頓了頓,和緩了語氣道:「恪非,那只是你小時侯隨口說的話,不用較真到現在的,咱們考個普通的大學留在城市不好麼?就當……媽媽拜託你了。」
不要走上你父親的老路。
恪非沒再多言,深深看了一眼眼眶微紅的母親,拉著阮墨離開了辦公室。
他是個男人,也是命中注定要上戰場的軍人。
不需要躲在城市裡任人保護。
……
恪非走的很快,月考放榜正值周末小修,教學樓里喧鬧的學生笑鬧著奔向校外,兩人逆著人流,彼此緊緊握著對方的手掌,一路來到空蕩的天台。
六層樓的高度俯視下去,穿著校服的同學都變成了一個個移動的黑點。
恪非背靠著欄杆,有些傷感地看著西方的天際。
那是恪父戰死的方向,屍骨無存,部隊派人送回家裡的骨灰盒,不過是裝著幾截焦黑的衣料。
那天起,恪母就像變了個人,將他從軍營趕出來,脾氣也越來越冷漠嚴厲,兩人只要見面就會吵架,根本無法正常交流。
風吹起他的劉海,露出額頭和緊鎖的眉峰。
恪非沉默半晌,忽然低聲問他:「你……也希望我留在城市麼。」
短短几個字,飽含著無邊的苦澀,一如他沉在海底的心。
如果連他也堅持讓自己遠離戰場,恪非黯然地想,那他真要放棄……嗎?
恪非不敢想,只遠遠看著天際的流雲。
阮墨發出一聲輕笑,忽然給了他一巴掌,重重拍在他腦後,力道之大,以恪非的體質都被打的眼冒金星。
「你逗我玩呢,不是早跟你說了,我要當戰地醫生啊。」阮墨笑罵,忽然反應過來今時不同以往,咦了一聲,「不對啊,我現在好像挺強的,當什麼醫生,也去當軍官去多帥啊!」
阮墨捧住恪非的錯愕俊臉,眨巴眨巴眼睛,仿佛連鏡片都在熠熠發光。
「恪非,我好像可以跟你一起上戰場,當你戰友!」
恪非重複:「……當我戰友?」
「對啊。」阮墨道:「到時候我們就是一起同過窗,一起抗過槍的過命交情了。回頭再一起驃個娼……唔!」
恪非撥開他的手,急切地勾頭深深吻住他喋喋不休的唇。
甜,依舊是乾淨的甜。
他極盡溫柔,卻又霸道地糾纏著少年的唇舌不肯鬆口,一點一點親過他每一寸口腔,狠狠把他擁在懷裡,仿佛就這樣抱住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