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寶蹙眉。
好吧,確實沒什麼不同,不過就是單純不爽罷了。
而且每當想起話本里的內容,就對這個蕭承雋有種說不出的牴觸。
但不爽歸不爽,她還沒蠢到要激怒對方。
櫻寶:「我就是想問問他李爺爺的事,你發什麼火?」
李郎中與他孫子沒跟著一起回鄉,她自然要問一聲,回去見到他家人也好有說辭。
蕭承雋神色一僵,緩緩收斂怒氣:「你問我也是一樣。」
櫻寶皺眉等了半天,見他讓小廝重新拿來一隻杯盞繼續喝酒,卻不回答問題,忍不住提醒:「那你倒是說呀。」
蕭承雋慢悠悠吃菜,頭也不抬道:「你還沒問。」
櫻寶:……
這廝有毛病吧?
「我、想、問、李、爺、爺、為、何、沒來!」櫻寶一字一頓道。
「現在我問了,你快說吧。」
說罷,兩眼微眯,仔細打量這個面帶稚氣、卻言行怪異的少年。
蕭承雋端起酒杯嘬一口,再拿起筷子吃菜,慢吞吞道:「不知道!」
櫻寶麵皮抽搐。
這廝不僅有病,恐怕還病的不輕。
若不是自己年紀小打不過,真想上前踹他幾腳,再將他倒提起來,控一控他腦袋裡的水。
櫻寶不想跟個腦子有水的人浪費口舌,轉身回了艙房,見阿娘與陳招還在睡,只好坐在她們旁邊,抽出一本祝由科的書籍來看。
邊看邊默念靜心咒:「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神怡氣靜,不要跟傻子一般見識。」
翻開第一篇就是律令九章,包含天章、圓章、地章、方章、律章、令章、九章、口章與咒章。
這律令九章是官員與百姓必備之祭器,也是約束他們的行為準則。
如第一章為天章:天有九重,地有八縱,君子務本,小人務末,論法察實,以斷刑訟……
這些以前溫夫人教過,櫻寶也背誦過,但當時自己沒怎麼放在心上。
這會兒再看,就有那麼點意思了,也理解的更多。
因這是禁咒師畫符前,必先念的開場白。
比如要畫個止小兒夜哭之症的符籙,開場先念叨:天圓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筆,萬鬼伏藏!
然後邊畫符邊念咒:日出東方,赫赫陰陽,敕書此符,盡掃不祥,口吐三昧之火,眼放如日之光,捉怪使天篷力士,破疾解災用鎮煞金剛,降伏妖怪,化吉為祥!」
再念收驚咒:「天皇皇,地皇皇,吾家有個叫夜郎,專司收捉夜啼鬼,靈符鎮房睡天光!吾奉太上老君神兵火急如律令!攝!」
畫出的符紙貼在桃木劍上,禁咒師還得掐一套手訣作法,再將符紙點燃,放進陶碗裡。
燃燒殆盡的符紙只留下紙灰,和上禁咒師帶來的藥水,給小兒喝下。
櫻寶接著看下去,忽然發現做個禁咒師也挺不容易。
不僅要背誦各種咒語,還得學會各種手訣與罡步,配合起來繪製符籙。
也就是說,畫每道符咒,不僅要念咒,還必須做出相應的手訣與罡步。
而且每個筆畫都有不同手訣對應,腳下還得踏罡步斗。
所以禁咒師在畫符時,都像跳舞一般,前後左右挪動腳步。
恰好此時櫻寶翻到一組罡步圖,於是站起身,跟著圖冊上的步伐試了一下。
先是將兩腳站立於中宮,身體下蹲,左腳直線向前趟,踏入乾卦。
右腳弧線向左趟踏入兌卦,左腳直線向前趟,踏入離卦。
右腳弧線向左趟踏入震卦,左腳直線向前趟,踏入中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