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武林人士與普通百姓之間的決定性差別除了武功外,就是彪悍的心裡素質了。而其中種種奇人的心理也不能以普通百姓度量之。
青衣人突然嘻嘻一笑,回頭對那幾個大漢道:「你們從大都一直追我幾千里,我傷你們六人,至此卻也燈枯油盡,與其死於你們這些朝廷鷹犬之手,到不如喂喂妖怪肚子比較有趣。」他用滿不在乎的口氣的告知敵人自己已經不行了,似乎說的不是自己,而是某隻待宰的食用動物,又用那只有春遊踏青才會有的輕鬆腳步走進車裡施施然坐下了。
如此膽識,連後面那幾個追趕的大漢眼中也不禁露出了敬佩的神色。
林一顰有點尷尬,突然從救人的場景轉換到了吃人妖怪禍害人間,同樣的場景卻是施受不同。好在她臉皮厚如城牆拐角,沒有突然暴露出青面獠牙氣急敗壞的原型,仍保持著善良但僵硬的笑容將車門關上了。
發動汽車圍著周圍轉了幾圈後,林一顰按照原計劃向南開向汴梁,由於路況不好她也不敢開太快,只達到200邁的中速行駛。而在青衣人的眼中卻是這隻怪物風馳電掣般飛著,周圍景物如夢般飛逝,但坐在怪物肚子裡卻感覺不到任何震動。
青衣人一直保持著沉默,林一顰覺得自己挺冤枉,好心救人對方不但不領情還以為便宜了妖怪口腹。她受不了這種在尷尬中沉默的氣氛,開口搭訕了。
「我叫林一顰,大俠你叫什麼?」自我介紹兼恭維。
青衣人沉默了有1分鐘,顯然在考慮把名字告訴妖怪的後果。1分鐘後他終於開了尊口,語氣卻非常不善。
「韋一笑。誰告訴你我是什麼大俠?你是什麼東西?」
這句話看似回答了林一顰的問題,但是非常明顯的表達了她馬屁拍在了馬腳上。同時挖了個不大不小的坑,不管回「答我是什麼東西」,還是「不是東西」都會掉進坑裡。
林一顰的精力全神貫注在克制自己的鬱悶:「世界如此美妙,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他是正常反應,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又考慮一下怎樣合情合理的繞過對方挖的坑。所以沒有來得及對韋一笑這個名字產生什麼反應。
如果說林一顰還有什麼能上道的技術,那大概就是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了,人不撒謊是不可能的,但如何讓撒謊這項技術調劑生活改善人際關係卻是門大學問。林一顰自認是此道高手,常常撒謊撒的自己都相信是真的。
「我不是妖怪,是地仙,就是天仙地仙鬼仙中的一種。這是我的坐騎,野豬。」
嘿嘿,修真小說看的不多,設定還記得一點。撒謊時透漏的信息在對方的理解之內卻沒有相關詳細知識,這時再表示自己是行家,對方就多少會相信一點。何況野豬再此,只要韋一笑沒有更加妥善的解釋方法,就是不相信也得承認。這可比跟古人解釋我來自一個未來世界要方便的多了。
韋一笑果然沒再問什麼,車廂里又陷入了沉默。
林一顰非常疑惑,一般說來還有「你如何證明自己是仙人、你下界來幹什麼、你救我有什麼目的」等等配套提問,她當然也想好了答案,可是對方竟然完全不問。那就表示他要麼全然相信要麼一點兒不信。她慢慢把車停下,準備進行one on one,face to face的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