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一直下到晚上才漸漸停歇,戈壁上白茫茫一片,顫巍巍的崖壁似乎托不動低沉厚重的烏雲,馬上就要傾斜壓到人頭頂一般。
一夜平安無事,第二天天還沒亮,便有一人輕輕喊起來:
「陸大爺、陸三爺和陸四爺帶人回來了!看他們的馬跑過來啦!」
白鹿子心中奇怪,兩日路程怎麼這樣快就趕個來回?翻身坐起,還沒整平衣衫,便聽報信的陳五聲音轉成了驚慌失措:
「掌……掌門!不好……不好啦!陸大爺他們、他們都死了!!!」
白鹿子跳將起來,驚問:「什麼?」
陳五奔了過來,只是道:「馬……死了!都死了!」
白鹿子怒道:「什麼死了?是馬還是人?」陳五了臉驚恐,囉嗦夾雜不清。白鹿子耳聽得餘人嘈雜,給了陳五一記耳光,大步流星的走出去自己查看。
只見十多匹馬緩緩行來,每匹馬上都坐著一具僵硬的屍體,被韁繩馬絆牢牢捆在鞍上,仍然呈現出騎馬的姿勢,只是頭歪歪斜斜的垂在肩上。裡面赫然有陸仁甲、陸仁並、陸任丁三人。顯然是途中被人殺了,屍首捆在馬上,馬群認得歸途,自行回到了這裡。
白茫茫靜悄悄的雪夜裡,一群死人騎馬奔馳,簡直駭人聽聞至極。
繞是經歷過許多大風大浪的白鹿子,徒然間見到這等恐怖怪異的情景,也不禁雙手發抖,膝蓋酸軟,幾乎站不直身子。好一會兒才對餘下的弟子道:
「松……放下……」喉嚨里枯澀難言,平日裡熟極而流的吆喝指揮,此時也說不出了。
屍體僵硬,被鬆綁放在地上後仍然彎腰曲腿,白鹿子檢查一遍,這十三人七孔既不流血,臉上也沒什麼青紫浮腫,看來並非中了毒。身軀骨骼都沒有傷痕,只是雙手箕張,十指都被削斷。這些人好像只是被大雪凍死,除了手指,找不到其他任何傷痕。
餘下的弟子皆驚恐難當,只竊竊私語道是被荒原中的惡鬼從手指中吸走了魂魄。
白鹿子心中亂麻一般,但她既為領導一大派的掌門,自然有其過人之處,絕不會輕易相信鬼神之說。其餘十人不說,陸仁甲三人是她親自教導,武藝非庸,江湖經驗也極豐富,如此一招未過就被殺死,敵人定然極難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