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琅心裡稍稍平靜, 甚至有幾分輕鬆。所以卿念也不是被她掰彎的,卿念本質就是個沒開過苞的自以為鋼鐵直的小蚊香。要不是自己出現的及時,也不知道小蚊香會給哪個不知好歹的臭男人騙了去。
程靜秋說著說著,嘆了口氣,看著頭頂的夜空, 應該是想起了很遠以前的事, 「我當時算是一時衝動吧, 連著好幾天看見她和一個男生走一起, 還有說有笑的這怎麼能忍」
是啊,這怎麼能忍舒琅問,「然後你怒拆小情侶」
程靜秋不爽地看了她一眼「我拆什麼了,那會兒我們早就在一起了,是那男生死皮賴臉硬往上湊,私下警告他八百回了還往上貼,就是欠收拾。」
舒琅心想要是自己和程靜秋不熟,她巴巴地跑面前來罵上一通,自己多半也會覺得,哇,小姑娘急了哦。
腿壓久了有點兒麻,程靜秋換了一種坐姿,「當時鬧得,基本我家裡學校都知道了,她嚇得不輕,天天躲在家裡哭鼻子,還是我把她抓去火車站送她去上學的。」
舒琅有點沒反應過來。程靜秋解釋「我高二,她大一。」
「臥」臥槽。舒琅在心裡說完了這句。「我發現你真是挺豁得出去的。」
「年紀小不知天高地厚,渾著呢,現在想想其實也有點後怕。」尤其是上了大學換了環境,接觸到更多的人更廣闊的世界,就會發現其實自己人生的前面十八年都只活在相對固定的小圈子裡,這個圈子的氛圍是怎麼樣的,便潛移默化理所當然的認為全世界都是這樣,但事實是許多人接觸到了外面的世界,人生的新大門隨之打開,有人卻會對比發現這個世界原來竟有這樣的一面。
不是所有的老師家長都會對孩子全然的愛護包容,包括一個人天生的取向,若是異於常人,掌握著絕對話語權的長輩會說,孩子病了。
舒琅自己倒是不用擔心這方面的問題,她被放養了這十來年,和父母的那點感情早早的淡了,談沒談戀愛,和誰談戀愛這種問題老爸老媽不會管,也管不著。
舒琅的聲音低下去,「我顧慮的是她。她家裡人都很好,對我也很好,但我不確定這件事情會不會讓他們為難。」
舒琅用的是為難這個詞。關於她們倆的關係如何向家裡人交代這件事,舒琅不是沒想過,相反,她想過太多次了。其實結果無非就是季家支持或者不支持,無論是哪一種,舒琅相信季小柔,卿秋白,季邇華,甚至季婉,最後都會選擇包容。因為他們愛卿念,所以也愛屋及烏地對舒琅一寬再寬。但也正因如此,舒琅才在懷揣著這份秘密的同時,面對季家感到不知所措。
他們越寬容,她就越無所適從。
「一想到這樣的關係大白於天下是建立在全家人受傷妥協的基礎上,我就覺得很內疚,雖然我知道這件事我們沒有錯,他們也沒有錯。」
「我想的沒你這麼多,我甚至都沒想過他們會不會難受,當時我一上頭,直接帶著人跑路了,心想著被抓到後別打死我就謝天謝地了。」
舒琅陷入沉默,光看程靜秋這張臉完全想像不出她能幹出這事兒來,估計連她家人都受她外表迷惑多年,豈料小白娃娃突然有一天搞了個大的,這擱誰誰家家長不得三四五六七八臉懵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