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念拿酒精棉片擦乾淨膝蓋,想把腰上的繩子解開, 「還是別繫著這個了吧,我一會兒摔一跤一會兒跌一下的,沒準過不久直接倒地上打滾兒了呢, 到時候把你也帶得摔個四腳朝天, 那我罪過可就大了。」
舒琅拍掉她解繩子的手, 反而在上面綁了個死結, 「要走一起走,要摔一起摔。」她就是知道卿念這馬馬虎虎的性子,肯定少不了磕磕絆絆的,才在兩人腰上綁了跟長繩。山上畢竟是野外, 環境氣候等方面到處充滿著變數,萬一卿念有個好歹,兩人綁在一塊兒總有個照應。
卿念嘆氣,「你真把我當玻璃娃娃了啊,我沒那麼脆弱好嗎,我可是……我可是殺過人的,我很兇的!」
舒琅把鏡頭對準她,「來,給我一個殺人犯的眼神。」
卿念惡狠狠地注視著鏡頭。
舒琅:「這不是殺人犯的眼神,這是三天沒吃飯已經窮凶極惡的眼神。」
卿念:「……」好吧,她確實有些餓了。「有吃的嗎?」
不用舒琅回答,卿念直接在她口袋裡面翻出一包多味花生,「這個口味啊……行吧勉強吃了。」
美術組的小李在旁邊說道:「我這兒帶了點麵包,你要不要?」
卿念已經嘎嘣脆起來了,含糊不清地笑道:「嘿嘿不用了,我吃她的,幫導演減輕點兒行李負擔。」
說著,她眼尖地瞧見舒琅的褲子兜里露出來一截巧克力包裝,正想伸手去拿,卻瞥見身旁還跟著一群人,於是就有點不好意思掏舒琅的褲兜了。她們雖未刻意隱瞞,但也暫時沒有未對外公開彼此之間的戀情,從一個演員的角度來說,和導演關係過於親密落在旁人眼中好像有些不合時宜。
舒琅大概腦子裡不僅有個智能晶片,還有個專門為卿念設立的雷達,她不過往她褲子上掃了一眼,下一秒舒琅便把巧克力掏出來給她:「吃吧,就這一根沒了。」
「不要了不要了,我正吃著呢,瞧著一大包的。」卿念不在看她,若無其事地走到前面,和她岔開了半米的距離。雖然已經一起工作了一個多星期,但卿念和劇組裡這些工作人員的關係還不算太熟,在他們面前與舒琅表現得過分親密的話會讓她有種輕微的不自在。這大概有些類似於……新媳婦兒陪著老公回夫家探親的感覺,一方面無時不刻想要依賴著對方,一方面卻又羞於展示彼此之間的親密。
「你先吃著,吃完我給你說說戲。」舒琅心裡估摸著還有不一會兒就能到第一場戲的拍攝場地了。提前和卿念排演一下,也好讓她更容易提前進入角色。
到了目的地,是一所破舊的小樓房,外面帶個小院子,整棟樓像是長在了一片藤草樹林中似的,院子的鐵門上都纏滿了藤蔓。鏽得快要斷掉的鎖掛在鐵門上,風一吹,鎖和鐵門相互摩擦,發出呲呲剌剌的聲音。
之所以選擇在這座山上,就是因為舒琅看中了這棟坐落得位置剛好的小破樓。女主角姜依在殺人逃逸後隱居了一段時間,躲在山間的小樓里,只有她唯一信賴的朋友偶爾來看她。
這棟樓前面插著劇組的標牌,推開院門,裡面已經提前布置過,院子裡大概不久前剛種了點兒什麼,花圃里嫩生生冒著一圈兒芽,二層小平房的一樓一片荒蕪,堆滿了廢舊物,雜草叢生,若是不注意還以為二樓也是這樣。繞著狹窄的樓梯走上半天,二樓看起來則顯然是個小小的一居室,書桌上的收音機,拉緊的窗簾和枕頭下的刀都暗示著姜依的不安全感,即使被重重樹林所包圍著,與世隔絕了,她的內心也無法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