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念一臉受不了:「哥,您都快掉進錢眼兒里了,至於嗎?」
「太至於了好嗎?你們可當初說好的小成本,結果拍下來,預算單上的數字紅了多少回,你問你老公,她清楚。」
卿念正色道:「那是我老婆。」
張若海頭疼道:「那我是不太清楚你們怎麼稱呼……不都一樣麼。」
「老婆,媳婦兒,妻子,太太……」
「啊行了行了,」張若海擺手,「你趕緊進去吧,做完護理回家吃飯,你媽她們等你呢。」
卿念點頭道了再見,摸摸臉上的面膜幹得差不多了,進了SPA室。她一回海城就被直接扭送進了美容醫院,從頭到腳地折騰,連後頸上野蠻生長的小絨毛都要拔掉,從機器上下來那陣勁兒過了之後疼得哇哇叫。這兩天臉上一直敷著東西,一張接一張的前男友臭得她恍惚以為這個世界都是口水味兒的。
在美容院待了兩天後,她容光煥發地回了家一趟。這次舒琅沒來,殺青之後演員的任務基本完成,而對於導演以及製作團隊來說,則又是另一個更為艱難的開始。影片上映期在中秋,排片不算多但檔期非常好,文藝片能有這待遇,一方面是院線看中卿念的人氣和舒琅的潛力,同時應該也有舒琅她媽的暗中出力。寧憶慈沒說,舒琅也沒提過,大家心照不宣地捂著這層窗戶紙。
久違的家人,久違的飯菜,一切是這樣的熟悉,卿念卻有種時空交疊的不真實感。她離開海城不過數月,回來的時候帶著自己剛剛殺青的電影,帶著手上的婚戒,或許還帶著一份生活錘鍊出來的成熟。
晚上十一點,舒琅給她發來信息,跟踩著點似的,「晚安,寶貝。」
卿念笑著倒在床上,親了屏幕一口,「晚安。」她沒有說讓舒琅早些睡的話,舒琅那麼忙,肩上扛著整個劇組將近一百號人的希望重擔,辛苦是必須的。
她的人生原本看似一帆風順實則沒有方向,舒琅從小磋磨卻抱負恆心,偶爾的一次交集同時改變了兩個人的人生。如果沒有舒琅,卿念可能在家庭的庇佑下永遠無拘無束下去,如果沒有卿念,舒琅大概不會選擇當導演,但同樣會在其他領域大放異彩。
她們兩個人的人生一個靠天賜,一個靠自我,都會衣食無憂富貴平安,但舒琅讓卿念明白什麼是超越物質享樂之外的愛與追求,而對舒琅來說,卿念是她身處黑暗中永恆的光。所謂的一見鍾情,就是無論將來她變成什麼樣子,直到年華老去,都永遠是她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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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死的月亮》製作完成,進入宣發期,放出了第一支先行預告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