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話頭打開,順其自然的聊下去。
姚遠先詳細解釋了一下Hugelive的模式,全球化+本地化,針對不同市場打造專屬作品云云。
隨後,於佳佳接過話頭,話風一轉。
「大家都知道國內的審查環境非常嚴格,很多時候束手束腳。」
「不能拍犯忌的事兒是吧?」于謙道。
「哎,你別帶節奏。這不一定是意識形態上的東西,還包括一些純粹的技術性問題。比如寧浩的新片《無人區》,在送審環節我們就做了很多溝通。
裡面有個黃渤被打死的鏡頭,我們與電影局的領導已經精細到是用拳頭打,還是用棍子,還是用錘子,怎麼打,打幾下,見不見血,有沒有正面鏡頭……
這叫血腥暴力,我們可以理解。
但對於一部黑色基調的犯罪類型片,要的就是一下下的見血見肉,整體風格才能完全舒張,觀影才能達到最優級。」
寧浩給99拍了幾部片後,還是鼓搗出了《無人區》。
但與歷史上比,這部《無人區》沒有誕生在敏感時期,也不存在被雪藏的問題,只是正常的送審——送審也很難搞就是了。
「於總!」
工作人員忽然叫停,擔憂道:「這段您最好收著點。」
「我說我的,伱們按照電視規定放。」
於佳佳擺擺手,道:「我想說的是,現在國內市場體量逐年提升,《阿凡達》將天花板抬到了十幾億。
但這遠遠不是頂點,幾年之後,它可能變成20億,30億,甚至更多。
到時候,可能隨便一部爛片,找幾個垃圾偶像,搞點噱頭,就能輕輕鬆鬆騙走幾億票房。因為國內市場太好混,必然會產生一些不思進取,躺著掙錢的傢伙。」
「躺著掙錢?」
「對,還不是跪著,是躺著,是敷衍,是輕視,是傲慢,是沒拿觀眾當回事。而在市場增容的過程中,觀眾肯定也有一個審美逐漸提升的過程。
比如投資方投了一部爛片,誒,意外的吸引了一部分群體的喜愛,票房不錯。資方一瞧,可以啊,我繼續投,導演一瞧這活輕鬆啊,我也繼續拍,如此惡性循環,變成了一條爛片產業鏈。
我為什麼說審查呢?
審查是基本框架,所有人都在裡面跳舞,不思進取的傢伙永遠不會有送審的煩惱,因為他們沒有一個鏡頭值得大家討論。
我希望創作者能保持一種真誠與熱愛,別因為國內太好混,就自甘墮落了。
華語片想上海外院線不容易,但Hugelive不同,我們給創作者最大的自由度,只要你不觸犯基本原則,拍什麼我們都支持。
所以在這裡說一下,還有點志氣,想往外闖一闖的導演、編劇、演員,儘管來找我們,我們給你平台。」
於佳佳說了很多,尺度大,肯定不能原話播。
剪輯一下,委婉的把意思傳達到就行了:Hugelive可以繞過審查,只要你意識形態沒問題,我們都支持。
現如今,審查與觀眾處於一種心照不宣、互相欺騙的關係。
比如鬼片裡不能有鬼;
比如恐怖片不能太嚇人;
比如觀眾通過網絡渠道,對血腥暴力、大尺度鏡頭早就看膩了,但國產片裡偶有出現,還總能當個新聞一樣爭議一番。
抗日神劇除外,抗日神劇可以隨便手撕鬼子,女人露屁股,主角宣揚吃素才能打鬼子,審查管都不管……
Hugelive的目的,不是讓某些反動導演拍反動,而是讓那些有創作力的導演,拍點真正攢勁、不必刪減的作品。
我就想看黃渤被一錘子一錘子的鑿死怎麼了?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