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將手給鬆開了一些,然後俯下身替他擦去了臉上的淚水,心裡苦澀得不行,喉嚨像是堵上了硬塊,嘶啞道:「對不起……」
許林深抱住他的身體,將他挪動了一點,一下一下撫著他的脊背,歉疚又難過地道:「乖,別哭了……」
他的身體因為難過而輕輕顫抖著,額頭上也哭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身體溫熱又削瘦,許林深抱著他不斷地低聲安慰,語氣里含著濃濃無力的心焦,只能斷斷續續地親吻他眼角的淚水:「別哭了,乖,別哭了……」
都快要把他的心都哭碎了……
因為剛醒過來沒多久,他的身體還很虛弱,許林深抱著他沒多久,他自己又沉沉地昏了過去。
——
主任辦公室里。
醫生聽了許林深的話後,略微思索了一下,才終於遲疑地開口了:「許先生,其實在手術過程中,我們還在病人身上發現了許多其他的傷口,所以……我覺得病人他可能存在有自毀傾向……」
自毀傾向?
聽到這個詞的時候,許林深心臟劇烈地跳動了一下,手指忍不住蜷縮了,仿佛沒聽懂一樣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我也並不是專業的,所以只是懂一點。抑鬱症其實是一種非常常見的情緒障礙,有許多症狀,而自殘自毀只是其中一種,患者受到刺激,或者長期處於對現狀無能為力改變的狀態,精神上承受極大的壓力和痛苦時,便會採取傷害自己身體這種方式來緩解精神上的痛苦。」
醫生大概地說完後,問道:「許先生,我想問一下,病人最近階段有什麼異常的表現嗎?」
許林深心不斷往下沉去,手腳發涼:「他……最近時常會做噩夢,那天晚上也是這樣。還有……有時候我與他說話時,他也總是心不在焉……」
他一直以為鍾郁是工作太忙,太累了才會這樣……原來,竟然不是嗎?
醫生認真聽完後,嘆了口氣:「這些都是輕度抑鬱的表現,所以這次恢復後建議你找個心理諮詢師為病人做一下心理疏導。」
當天晚上,許林深給助理打了電話,讓他查一查鍾郁這半個月來接觸過哪些人,如果只是輕度抑鬱的話不會這麼嚴重,這些天來鍾郁狀況的確不對,但他一直覺得他那天晚上之所以會做出那種極端的行為,主要還是因為那個從一個星期前就開始的噩夢。
許林深回到病房的時候,發現楚宴已經醒了,半闔著眼睛,目光卻望著空氣,微微有些出神的樣子。
他的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臉色與身上的床單幾乎都雪白,嘴唇乾裂,手腕上纏著厚厚一圈紗布,光是看著,就像是能感覺到那皮膚是怎麼樣的冰冷又沒有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