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繁綠看破不點破,只道:「禾茵,麻煩你了。」
「不麻煩,小事一樁。」禾茵起了身,「我們這裡四季如春,草藥遍布山巒。眼下日落,我這就出去採藥,很快回來。」說著就要往外走。
還是阿來攔住她問:「勒丹和那個女子還在馬車後頭綁著,你想怎麼處理?」
禾茵才又想起傷心事,失落地垂下頭:「我也不知道……你還是把人交給我阿爹,一切都聽他決斷。」
「好。」
同樣,阿來也垂下頭。失落,加之百倍。
惹得旁邊看客之一江繁綠,不停低嘆:「哎,這世間情路,向來坎坷。」
然另一看客周晏西,全無這般多愁傷感。
「阿來。」他輕喚了聲,神色清明如常,「你把人給了族長,要怎麼解釋今日之事?」
阿來想了想,才答:「族長一慣牴觸外人,我只說綁了勒丹之後,便與你們分開了。反正勒丹眼下都不知醒沒醒,他亦不會暴露你們。」
聽著十分為人著想,周晏西卻輕擺了擺手。
「不用,你就如實跟族長交代。倘若他要見我,只管喊我,我隨時恭候。」
「……好。」
阿來有些不明不白,卻也老實地點頭。先收拾了間雜物房,騰出來給周晏西和江繁綠歇息。再離了屋,獨自駕馬車拉著私奔的男女去見族長。
*
狹窄的吊樓房間,四周木板年輪可見。
木板間拼接並不算齊整,存在多處縫隙,此刻傾瀉夕陽。還有幾個小窗,一透進風,房中地上灰塵,便會在周晏西華貴的錦袍上飄轉,恣意猖狂。
「可是傷口疼?」站在窗邊欣賞完一番秀麗山河,江繁綠一轉身,看見床邊周晏西眉目緊擰。
「不疼。」周晏西搖頭,起身走過去,掠過窗外遠山吊樓,目光泛冷,「只是這地兒太破,我怕你住不慣。」
「怎麼會?」原是這人又憑空起愁。
江繁綠輕笑,踮起腳,兩臂摟住他脖頸:「祈臨山的山洞我都睡過一夜。」
「不行。」儘管如此,周晏西仍然心疼,後槽牙一咬,「得趕快把事辦了,帶你回去。」
「你有把握?」
「嗯,想你也發現了,這些蕪人避世,自也避開了世間的勾心鬥角。我想,這回都不用使什麼手段,他們既然單純,我就付之真誠。眼下,只等見見那握權的族長,激他一激。」
「……好。」
一抬頭,上方一雙眼眸映著山川落日,美不勝收。
江繁綠驀地心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