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邊,何似終於抱不動了,通一聲把書包砸在地上。
距離太近,險些砸到腳,何似嚇得尖叫,抱著腦袋向後一跳,剛好被葉以疏接住。
這下,葉以疏終於被何似搬起書包砸自己的腳的行為逗笑,抱著她蹲在書包旁取笑,「這是誰家的小兔子,怎麼不乖乖待在家裡?」
何似在葉以疏懷裡蹭了一圈,軟乎乎的手指戳在她嘴邊,「啊!」。
這是你家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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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何似那麼一鬧,葉以疏的心情好得出奇,一反常態地哼起了小曲,連走路的步子也不似平常那樣沉穩。
本以為這只是她自己的小興奮,只有月光看得見,黑夜聽得見,殊不知,這一幕亦被在同一時間返校的呂廷昕盡數窺探。
臨近校門,呂廷昕回頭,一瞬不瞬地看著被昏黃路燈照亮的前路,疲憊的目光里隱隱泛起亮光。
第24章
回憶讓何似陷入只有她自己能夠看透的狹小世界。
在生與死的邊緣地帶,何似盤腿坐於廢墟之中,眉目低垂,眼神黯淡。
「師傅,關於我們之間的每一個細節,我都記得清楚明白,隨便一件小事大概就可以讓我反覆說上半年。」何似說,語氣平靜無波。
裴俊從她眼裡看到了照亮記憶的燭火,微弱的火光在燥熱的夜風裡搖曳,孤獨寂寞,忽明忽暗。
「對她,我比對自己用心得多。」
「阿似。」除了叫何似的名字,裴俊不知道自己還能做點什麼。
何似握著玉墜,過分削瘦的骨節讓她的那隻手看起來異常蒼白,「呂廷昕,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這個女人!」
突兀的提及讓裴俊不可思議,「你是說年青一代軍醫里最被看好的那個呂廷昕?!」
「對!」何似猛然抬頭,如刃的目光下寒霜萬里。
「你......」裴俊想到什麼,欲言又止,換了個委婉的方式問,「呂廷昕是高考復讀生,和你的年齡差應該在16歲左右,照這個來算,你懂事的時候,她已經被分配到了駐地,你們之間怎麼會扯上關係?」
何似冷笑,沒有溫度的眼睛讓裴俊生出懼意。
「有些人天生就像地獄的陰魂,即使隔著陰陽,她也能纏上你,纏到你喘不過氣。」
過去的何似始終認為自己對呂廷昕的印象始於一個意外的對視,對她所有的不喜源自於她眼裡那份承載野心的強烈欲望,自己早就發現卻沒放在心上,所以有些結果她甘心接受。
直到呂廷昕義無反顧地放棄和戚昂的婚約,到聽見他們關於往事的爭吵,何似忽然意識到,2000年的那場元旦文藝匯演才是所有預謀真正的開端。
何似脫掉鞋子,鞋口朝下,一塊兒米粒般大小的石子從裡面掉了出來。
裴俊看著,隱約明白何似想表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