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俊抬腿,狠踹桌子,「誰他媽把刀插這兒的!」
屋裡一片死寂,對比得外面的槍炮聲更加驚悚、恐怖。
生死關頭,切記內訌,何似牢記欣姐說過的話。
這種關鍵時刻,她不能成為矛盾的觸發點。
「師傅,我沒事,傷口不深。」
何似麻利地從急救包里翻出紗布包紮,手法嫻熟。
血止住,裴俊臉上的冷色稍顯緩和,「阿似,你們先走,欣姐有我。」
何似斷然拒絕,「師傅,新聞要從你手裡出!」
何似只拍照,不負責現場報導,更不負責後期趕稿發新聞,說白了,在這些人里,她最沒用,有些責任理應由她承擔。
裴俊沒時間和何似廢話,直接進屋背起欣姐往出走。
拉扯到傷處,欣姐疼醒。
因為失血太多,欣姐的身體很虛弱,說話時氣若遊絲,「裴俊,別管我,阿似,我知道阿似回來了,幫我保護好她。」
裴俊置若罔聞,冷靜地背著欣姐往出走。
何似跟在身後,嘴唇緊抿。
裴俊的果決理智,她還是沒有學會。
發現何似跟在後面,欣姐拖著無力的身體回頭,「阿似,你過來。」
何似目光閃躲,像是犯錯的小孩在逃避即將到來的責罰。
猶豫片刻,何似磕磕絆絆地跑到了欣姐身邊。
「對不起。」一開口就是道歉,「答應你的事,我沒做到。」
上次回去辦攝影展,欣姐讓何似不要再回來,她食言了。
「咳!咳!」攪動肺腑的咳嗽讓欣姐意識混亂,趴在裴俊肩頭好一會兒才稍有緩和。
何似干看著,眼睛紅得瘮人。
她太害怕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了。
「阿似,回去,把七七也帶回去。」欣姐動了動垂在裴俊身前的胳膊,何似立刻會意地握緊她的手,哭腔濃重,「欣姐,七七是你女兒,你幹嘛讓我帶她回去?」
欣姐閉著眼睛,想笑一下都困難重重,「阿似,七七從出生就是你在帶,她跟你比跟我親。」
這是事實,何似無法反駁。
「阿似,我離不開這裡,遲早會走到現在這一步,生下七七卻狠心不養她,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情。沒有感情,我死了她才不會難過。」
「欣姐,你別這樣。」何似止不住眼淚,「十二年你都撐過來了,這次肯定也一樣。」
欣姐搖搖頭,費力地抬起眼皮,「你知道當孤兒有多煎熬,也知道被不在意的人養大會吃多少苦,所以,阿似,欣姐求你,一定要安全離開這裡,幫我把七七帶回去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