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廷昕,你究竟知不知道為了和她在一起,我背負了什麼?」
何似的聲音非常壓抑,像是痛苦到至極時想和誰同歸於盡的絕望。
呂廷昕聽出了異常,本能反問,「你背負什麼?」
她忘了,何似聽不見。
何似將手術刀放平,緊貼著呂廷昕的脖子,喉間陰冷的聲音和她朝氣陽光的外形大相逕庭。
「本來我是想看看槍口對準你的額頭時,你會不會害怕,可惜軍醫不配槍,那我就勉為其難讓你嘗嘗手術刀的滋味好了。」
何似露出燦爛笑容,眼底黑暗肆虐,「老實說,殺人我見得多,真正做還是頭一次,感覺挺刺激。你不是醫生嗎,教教我從哪裡劃下去最爽唄?要感官上的爽。看著血一點一點流出來偏偏就是死不了,這才最適合你。」
呂廷昕不語,或者說,即使她開口,何似也聽不見。
死寂的房間裡,除了何似時而興奮,時而陰鬱的聲音別無其他。
呂廷昕坐著,疼到麻木的心靜如止水。
「砰!」房門突然被人大力推開,走廊里燥熱的風涌了進來,溫度高得嚇人,何似卻在陣陣燥熱里打了個寒顫。
手控制不住,鋒利的刀刃隨著何似的顫抖在呂廷昕脖子裡遊走。
「阿似!把刀放下!」裴俊大喊,因為太過震驚,他忘記何似已經聽不見聲音這個事實。
何似卻在恍惚之中猛然清醒,觸電似的扔開手術刀。
水泥地面上,泛著冷光的刀刃上有血跡殘留。
裴俊大步走過來,擋在何似身前,密不透風。
前方,呂廷昕剛好轉身,脖子上的血沾滿了那一處衣領。
「你不會告發何似!」疑問句被裴俊說成了祈使句。
呂廷昕寡淡的眼神動了動,一開口,聲音依然生硬得分辨不出情緒起伏,「不會。」
緊繃的弦鬆開,下一秒再次被拉緊。
呂廷昕冷淡的目光從裴俊肩頭掃過,察覺不到任何緊張,「不過,她的傷口再不重新處理恐怕會留下一身疤痕。」
裴俊立刻回頭,這才注意到何似一直在抖,像是疼的,又像是嚇的。
裴俊轉身,壓低身體和何似沒有焦距的眼睛對視,「阿似?」
何似沒有反應,慘白的臉和嘴角扎眼的紅形成鮮明對比。
裴俊看著,胸口漲疼得快要炸裂。
這麼咬自己不疼嗎?
「阿似,張嘴!」裴俊使勁兒捏著何似的下巴,迫使她放開被虐待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