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以疏正襟危坐,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透露著寒氣,「這麼多年,你該玩夠了。」
「玩夠?」劉釗換了下交疊在一起的雙腿,表情的細微轉換里竟然有被誤會的失望,「難道不是剛剛開始?畢竟,以前都是你一個人的獨角戲,看得多了自然也膩了,現在她既然回來了,就該陪你好好演一出苦情戲,才不枉你為她委曲求全這麼多年。」
「劉釗!」
「這就生氣了?」劉釗身體後傾靠著椅背,隨性的坐姿里藏不住貴氣,可說出來的話依舊那麼遭人恨,「知道醫療救援的專題採訪我為什麼會讓你去?」
葉以疏沒說話。
她之前有懷疑過劉釗這麼做的用意,但礙於始終想不到理由,再加上後來接連不斷的雜事就沒有細思,現在劉釗有意提起,再次證明了她當初的猜測。
主動讓她接受採訪,一定也劉釗他為了達到某些目的的預謀。
等不到葉以疏的回應,劉釗自問自答,「因為我知道何似要回來了。」
「!」劉釗這麼一提示,葉以疏立刻抓住了他的意圖,「你想用我引她出現!」
劉釗稍顯霸道的眉毛揚起,顯然是默認了葉以疏這個猜測,「不過,她對你的感情似乎比我想像的更深,聽說,那次採訪的攝影師就是她?還是主動請纓。
早知道這樣,我根本不用安排你去接受採訪,我想,不管你露不露面,她都會主動出現在你面前。
葉以疏,她對你還真是用情至深。」
劉釗的話像是一記沒有預兆的悶棍,打得葉以疏險些失去還手能力。
葉以疏放在腿桌下的手握緊,表面上風平浪靜,「回來又怎麼樣?這裡是國內,我們都受法律保護,你真以為自己能一手遮天?」
「不能,一直不能。」劉釗從容應對,「不過葉以疏,我一直有個問題很好奇,你為了讓何似躲開我的人,竟然眼睜睜地看著她進戰場,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老實說,我讓人找她麻煩僅僅是讓她受點皮肉苦,最多也就是斷幾根骨頭,在床上躺個把月依舊生龍活虎,可你讓她去的地方呢?稍不留神就會喪命。
葉以疏,對何似,你到底是真愛,還是敷衍?」
葉以疏冷眼看著,沒有回答劉釗的問題。
像劉釗這種沒有感情的人,根本體會不到她當時的心情有多煎熬。
讓何似去戰場,無疑是她逃開劉釗最好的方式,可保她安全卻是在拿卓欣的命做賭注。
葉以疏曾經僥倖地以為,卓欣教會何似在戰場的生存法則,再加上她從旁保護就能讓她安然無恙,可說到底,僥倖依然只是僥倖,何似最後還是受傷了,卓欣也死了。
即使她的死和何似沒有任何關係,也抹殺不了葉以疏曾經自私的事實。
這輩子,葉以疏都不可能完全原諒自己在這件事上犯的錯。
絕對不可能。
葉以疏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愛何似多一點,更多一點,讓她跨越生死的回歸不被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