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以疏擰不過何似,抓住她亂動的胳膊認真地問,「你眼前的人是誰?」
何似齜牙,「你呀。」
葉以疏點點她的額頭,回了她一模一樣的兩個字,「你呀。」
這一刻,她連無奈都覺得是種享受。
餵何似吃完早飯,葉以疏出發去了醫院。
離職手續沒辦法下來之前,她還有責任要履行。
停車場,葉以疏遇到了專程在等她的花亦。
「方便跟我去個地方嗎?」花亦面色凝重地問。
葉以疏,「去哪裡?」
「看看小朱。她導師的案子已經移交法院,不出意外這兩天就會開庭審理,法院那邊有周正打招呼,媒體這邊也有公眾輿論推動,法院對他的量刑肯定從重,我昨天看到新聞只顧著高興,一時大意忽略了小朱,她看到新聞再次崩潰了。」
葉以疏的心懸置半空,「小朱對自己做了什麼?」
花亦稍一回憶小朱被玻璃碎片劃得血淋淋的胳膊,依然覺得脊背發涼,「自殘。」
葉以疏攥緊車鑰匙,果斷答應,「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安排下今天的工作!」
「好!」
不出二十分鐘,葉以疏急匆匆地回到停車場,坐著花亦的車去找小朱。
何書珊沒能成功帶走的小朱和她母親現在住在花亦家裡,一處遠離市區,還沒有被拆遷的偏遠村落。
入村的公路中央種了成排的香樟樹,樹蔭落下,清涼一片。
葉以疏坐在副駕,遠遠看到了村口坐在石獅子旁邊的花花。
花花一手拿著棉花糖開心地笑,一手牽著一個形容枯槁的女人。
那是被生活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小朱。
「你放心讓小朱和花花待在一起?」葉以疏目視前方,擔心地問。
小朱精神不正常,別說是放任她和花花待在一起,哪怕是成年男人都未必能一直完好無損。
花亦單手扶著方向盤,千瘡百孔的心被女兒乖巧的模樣填滿,「小朱喜歡花花,不會傷害她。」
葉以疏著急,「小朱和普通人不一樣!」
花亦側目,沒了負擔的聲線自然溫和,「在花花那裡,小朱和誰都沒有區別,花花能讓小朱回到沒有煩惱的童年,那是只有她們才懂的小世界,沒有生活的壓力,也沒有成年人的勾心鬥角,小朱很喜歡那裡,花花是她在哪裡的朋友,她不會傷害花花。」
葉以疏緊抿的嘴唇漸漸鬆開,「這樣挺好。」
小朱的前半生過得小心翼翼,卻依然不得所求,如果真的能忘記,對她來說未必不是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