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以疏心疼他,以至於數分鐘耐心指導沒有緩解症狀時,她選擇親自出診。
這本是作為醫生的好意,卻得到了最惡意的結果。
葉以疏根據電話里的指示到達目的地時,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她的小病人,而是自稱關益的焦急男人,他身後的沙發躺著自己出診的對象,已經昏迷不醒。
關益對蔣尋的情況描述非常清楚,以至於葉以疏下意識以為他就是蔣尋的家屬,檢查之後專心救治,忽視了事實上別有用心的關益。
就在葉以疏稍稍穩住病情,準備詢問關益可能導致蔣尋病發的原因時,她的後腦突然遭到猛力擊打,很快失去意識。
再醒來,葉以疏已經被帶到了工地,身旁是傷痕累累的孫大姐。
「你是誰?」葉以疏後腦的鈍痛依然劇烈,思路卻還算清晰,「你把蔣尋怎麼了?」
關益臉上全無先前的焦急,陰鬱表情讓過分消瘦的他看起來稍顯恐怖,「都死到臨頭了,你竟然還在關心無關緊要的人,我是該說你太善良,還是太愚蠢?」
得到這樣滿是嘲諷的回應,葉以疏不打算繼續追問,轉而側過身體叫了幾聲孫大姐。
意識模糊的孫大姐聽見熟悉聲音,掙扎著睜開眼睛,雙眼無法聚焦。
孫大姐憑感覺在空中摸索幾下後,緊抓住了葉以疏的胳膊,不確定地問,「葉,葉醫生?」
葉以疏低頭看了眼孫大姐血跡斑斑的雙手,秀眉緊蹙,「你看不見?」
孫大姐點頭,點到一半忽然激動地往葉以疏身前爬,試圖用自己瘦弱的身體擋住關益無處不在的麻木目光,說話時,語氣里藏不住驚恐,「你把葉醫生怎麼了?!放了她!她和我們之間的事沒有關係!是我要替女兒討回公道才想殺你的!不關葉醫生的事!你放了她!」
孫大姐的話一出口,葉以疏腦子裡閃過一個讓她抑制不住憤怒的念頭,「你是劉釗六年前包庇的那個人!」能讓孫大姐恨到想殺之而後快的人,只有傷害過她女兒的那個人!
這個人對天真小孩做了禽獸不如的事卻能逍遙法外,何似本著人性幫荊雅拍下反饋真實的照片卻被劉釗視為眼中釘,而她,因為想要保護何似,懼怕失去摯愛之人才會受劉釗威脅,以至於失去了生命里最珍貴的東西整整六年!
關益!這種人不配活!
相較於孫大姐的驚恐,葉以疏的憤怒,關益平靜得異常。
他用鋼筋一頭在地面來回划過,刺耳的摩擦聲攪得人心緒煩亂,他卻像是從中得到無法想像的快感一樣,表情越來越興奮。
「是啊。」關益理所當然地說:「劉釗當年他沒本事保護好我姐,讓她死於非命,為了彌補過錯,自然要想盡一切辦法保住她唯一的弟弟。」
「你姐是誰?」葉以疏問,她無法將這個身份和自己已知的事情聯繫起來。
「你知道。」關益停下用鋼筋劃地面的動作,眼底幽幽火光快速積蓄,「因為你那個好哥哥,哦,不對,追根究底是因為你,因為你我姐姐死在了回家的路上。你知不知道,如果沒有那場塌方,她會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母慈子孝,丈夫疼愛,是你這個殺人兇手讓她失去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