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找她。」呂廷昕說。
那種堅定等同破釜沉舟。
在場幾人被呂廷昕的氣勢壓制,在她說完之後竟沒有一個人做出反應,還是被忽視的方糖在看到她慘白的臉色時才驚慌地拉住她的胳膊問,「你受傷了?!」
呂廷昕低下頭,不讓方糖看見自己的因為疼痛驟變的表情,同時甩開方糖,冷淡地說:「不關你的事。」
方糖攥住被呂廷昕甩開時從粗糙地面狠狠擦過的手,定定地看著她不作聲。
眼前這個女人明明白白地和她說過,這輩子無論如何都不會喜歡上她,她們之間不要說是戀人,連朋友都沒有可能,在她眼裡,自己的尊嚴和感情恐怕連垃圾都不如,都這樣了,她還要為她付出?
要嗎?
只是片刻,方糖把這個問題在心裡反問了自己幾十次,然後,有了答案。
「你留在這裡,我去。」方糖說。
聲音很輕,但擲地有聲。
呂廷昕不可思議地抬頭看著方糖,想從她的表情里看出破綻。
她失敗了。
方糖平淡的眸子裡有失望,放棄,疏離和......陌生,唯獨沒有玩笑。
呂廷昕的心被吊至高空,酷暑,嚴冬交替閃過,殘忍地折磨著它。
呂廷昕不知道這種痛苦的根源是什麼,只是在某個瞬間被方糖眼裡從未見過的情緒打敗,之後不再復現,可那種感覺她剛才真實體會,這讓她害怕。
「我說了,不關你的事。」呂廷昕避開方糖的目光,冷冷說道,隨後一手按著胸部,一手撐著地面想站起來。
無奈斷掉的肋骨戳刺內臟的痛太難忍,呂廷昕剛動了一下就痛苦地跌回去,冷汗直流。
方糖心疼得發瘋,但最後的尊嚴強迫她不要關心。
她和呂廷昕有緣無分已經是既定事實,既然如此,就......不要在做讓她為難的事好了。
方糖沒再說什麼,逕自站起來往裡跑,匆忙跑過來的救援人員只夠將剩餘三人攔住。
「都自身難保了還逞什麼能!不要命了?!」救援人員口氣極差,顯然是被這波人自作聰明的行為惹怒。
呂廷昕腦子泛空,任由救援人員將自己按在擔架上往出抬,雙眼怔愣地看著方糖快速上樓,一次次與死神的鐮刀擦肩而過。
四樓的樓梯被劇烈爆炸炸斷,方糖上了一半停住,稍作觀察後反身往下去了三樓。
那裡,爆炸正在倒數。
計數至零時,方糖恍惚地覺得自己從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聽到了呂廷昕的聲音。
她在叫自己的名字,聲音裡帶著自己可能就此一去不回的恐懼......
與此同時,何似在烈火與爆炸中失去了方向。
何似在23樓。
她在這裡撿到了一枚領花。
不是葉以疏每天必穿的制服上的那枚,而是小時候能撫平她噩夢的那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