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呂廷昕低聲說,嗓子裡壓抑不住對死亡的恐懼。
方糖愣了下,下意識要把錢包藏起來。
可正常情況下也拿呂廷昕辦法的她,此刻哪兒來的機會同呂廷昕爭。
呂廷昕拿到錢包,迅速打開。
裡面除了幾張紙幣,還有一張照片——呂廷昕去年晉銜時拍的軍裝照。
只此一張,方糖無賴似的從呂廷昕那裡搶走的。
呂廷昕捏著邊緣已經起毛的照片,身體止不住發抖。
一張照片而已,何必為它搭上自己?
方糖就躺在呂廷昕懷裡,她的反應,方糖第一時間就能知道,知道了,自然不能讓她『胡思亂想』。
「你放心,我沒你想的那麼長情,只是沒來得及扔而已。」方糖無不輕鬆地說。
呂廷昕想說服自己相信,可方糖剛才跌跌撞撞追趕盜賊的畫面還殘留眼前,呂廷昕根本找不出任何理由讓自己相信方糖的『只是沒扔』。
「車來了!」李哥找到車匆忙過來說。
呂廷昕顧不得多想,本能將照片塞進方糖手裡,然後抱起她跟著李哥往車邊跑。
去醫院的路上,呂廷昕經歷了人生最大的煎熬。
和得知小哥發生意外時絕望的悲痛不同,這次她真真切切體會到了被烈火燒,被寒風吹,被刀剮,被針扎的折磨。
那種痛太漫長,太真實,擊垮的不是她的意志,而是操控一切的精神。
如果方糖出事了......
如果她出事.....
「你們還是儘快把她送去省里的醫院吧,我們這裡的醫生做不了。」縣醫院的值班醫生檢查完後嚴肅地說。
靠在牆邊的呂廷昕身體晃了下。
方糖傷在頭,新傷加舊患,即使送到省里的醫院也未必有人敢動這個刀,反而會因為路途顛簸加重病情。
呂廷昕閉了眼,站直身體走過來。
低緩腳步聲在清冷空氣中迴蕩。
「我來。」呂廷昕說。
平凡語氣,神一般光亮。
老闆看了眼呂廷昕垂在身側的手,小聲提醒,「別逞能。」
呂廷昕笑了下,因為麻痹不斷發抖的手緊握成拳,「我不逞能,誰來救她?」
「萬一出事,你......」
「萬一出事,我賠她!」
賠償的賠。
呂廷昕無法原諒方糖插手了小哥的事,可她也不得不承認,方糖已經走進了她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