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給了我弟弟一巴掌,然後讓我爹把弟弟捆起來扔到獨輪車上,我就被他們丟在了城邊上,那時候,我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娘給我留下一塊地瓜面的乾糧,還被我奶奶奪過去說什麼,反正早晚要死的人了,浪費乾糧幹啥呢?還不如路上給活著的孩子多吃一口呢。
我那時候還小,不知道什麼是活,什麼是死,但我知道,家裡人不要我了,我心裡很難受,眼睜睜看著一家人走遠,眼睜睜開著我弟弟嚎的嗓子都啞了。我卻一步也走不了。
後來,我也不知道是累了乏了睡過去了,還是暈過去了,醒來後,我就在娘背上-----」
莫少北說完這些,心裡一片荒涼。那一幕是莫少北用盡一輩子去忘掉,卻始終忘不掉的。隨著時間的流失,對於懦弱的母親,愚孝的父親,狠心的奶奶,他們長什麼樣子早已經忘得一乾二淨,只是他那個打小依賴他的弟弟。趴在獨輪車上,望著他心痛絕望的眼神,時常出現在自己夢裡。
莫小西緩緩地抱住莫少北的腰,她說,是該去醫院看看的,別的人都無所謂,如果真是弟弟的話,一定要認的。
莫少北點點頭,小心翼翼地說:「媳婦兒,不生氣了好不好?存摺和現金都在柜子里呢,下午都帶著,收拾些衣服,讓娘把值錢的東西都藏起來----鎖好門----」
「不去城裡不行嗎?」
「不行,你們一定要去!」莫少北急切地說。
莫小西望著六叔的眼睛:「你告訴我,六叔,是不是我們留在家有什麼危險?」
莫少北嘆了口氣:「兩手準備著吧,姓馬的說,那個逃犯找到咱們家的可能性很小,尤其是我和孟令華他們出現後,但是有一點可能也不行啊。別人不管誰問起來,就說去譚城了-----」
「嗯-----還是讓娘吧存摺和現金收起來,我還是喜歡過給奶奶和你伸手要錢的日子。不用管柴米油鹽的,多省心----走啦,趕緊收拾你的東西去。」
莫少北還沒走的時候,姜誠就趕到了,一同來的還有一個女孩子,姜誠說是刑偵科的小米。兩個人都沒穿警服。
莫少北問他怎麼來這麼早?姜誠笑著說,正好捎你一塊走,省的你還得徒步走好幾里路,想著老姑奶奶暈汽車,爺爺說他也暈小轎車,但是坐三輪車卻不暈,我就把小米叫來了,走的時候,她開車走,我開你家的三輪車,老姑奶奶坐上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