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艾丽卡是个Omega,但是神明在上,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谁还会在乎性别?
反正安德森是打定主意要培养出一位举世瞩目的数学界新星的。
回到当下,艾丽卡将思考方向放在了评论员福特和教廷重要招牌的安妮身上,却发现凭借着现有的讯息完全无法得出结论。
福特希尔和她其实并不太熟,评论员先生几乎将这位小邪教徒当作了一件需要轻拿轻放的贵重贡品,态度尊敬而疏远,并不会将自己的工作生活与她交流。而安妮虽然不介意与艾丽卡讨论自己的日常生活,但她们毕竟还没认识太长时间、交流深处有限。
于是艾丽卡只好沮丧地将重点放在如何自救上面。上一次被请家长的经历还记忆犹新,如果可以不麻烦阿撒托斯的话,她一点也不想呼唤神明大人的名字。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想要逃跑简直太简单了。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强大,只是这次的对手根本没将她当回事。
等艾丽卡抽出鞋底里面埋着的小刀割断绑住手脚的胶带,揉着用力过度缺血发麻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凑到门板上、倾听外界的动静时,仍然没有人发现不对劲。
绑匪们好歹留了两个人守在门口,但艾丽卡很怀疑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找机会偷懒。
因为这两个人就在这片郊野开始了旁若无人的野炊,甚至还开了两罐啤酒艾丽卡听见了酒罐相撞的声音。
你觉得我们这次能成吗?其中一个人嚼着什么东西,含糊地说道,马上就是庆典日了,首都全球戒严,军部的舰队在大气层外围了好几圈,就算我们成功从教廷那勒索到了宝贝,之后要怎么逃跑呢?
管那么多干什么。另一个绑匪大约是喝多了,说话有些大舌头,反正有人给我们收尾。就算失败了,我们的罪名也只是绑架一个评论员的养女,那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关两年就出来了?
她是小圣安妮的朋友。
那又怎么样,一个Omega小姑娘罢了。大舌头的绑匪不以为然,可能只是那个Alpha见得太少或者吃腻了其他类型突发奇想要尝一尝窝边草,说不定过两天她们就分手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另一个没什么主见的绑匪附和道。
艾丽卡听着他们的对话,对整个事件大概有了把握。
应当是教廷的敌人。波及到她只是想要让安妮紧张之下干扰大人们的决策,或者仅仅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打教廷的脸。总而言之,这不是主战场,被留下来看守艾丽卡的只是两个不怎么忠心的墙头草而已。
她提起来的心放下了大半,从仓库的废弃物里翻出了一根铁丝,还有一个有她手臂四分之三的撬棍。艾丽卡挥舞了两下撬棍,觉得这个重量可以接受,于是她将铁丝捅进窗户上挂着的老式铁锁锁眼里面,尝试给自己弄出一条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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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近两年被招收进红线军团的一员,格雷沙姆接到上头的命令,让他跑到和那群凭借着虚假情报就想从教廷身上咬一口的蠢徒们的主战场背道而驰的另一处远郊农场时,心中其实是很懵逼的。
他倒是没觉得有人会贪功或者受到了排挤,因为上头明确告诉他这是艾格尼丝乔伊斯,也就是这代小圣安妮的命令。这孩子的朋友被殃及池鱼、遭到绑架,现在身处敌营生死未卜,而且那还可能是个身娇体弱承受不住这种危机状况的Omega小女孩。
虽然很不情愿做这种寻常警察就能完成的工作,但教廷在非重要事项上一向不会和艾格尼丝乔伊斯对着干,毕竟他们本应该是站在同一个阵营的人,所以不管格雷沙姆本人怎么想,他还是在深更半夜接近凌晨两三点钟的时候,跑到那个被不坚定的俘虏供出来的地址尝试救人。
结果等他赶到的时候,传说中身娇体弱的Omega女孩正举着不知打哪来的撬棍冲着绑匪的脑袋敲。
格雷沙姆:
他在这一刻很想扭头就走,但是完全不能。
于是一个仍然对Omega这个性别怀有幻想的Alpha男人挤出一个微笑,在女孩儿警惕的目光中举起双手走过去,尽量和蔼地说道:我来自教廷。别担心,你已经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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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沙姆知道自己当时的说辞毫无说服力,但是正常人不论性别,只要信仰正确,在这种情况下不都应该长出一口气,放下武器感谢神明吗?
然而自称是安妮朋友的女孩在那时不仅没有放松下来,反而看上去更紧绷了。
虽然艾丽卡事后解释,这是因为她怀疑格雷沙姆是个冒充教廷圣职人员的绑匪同伙。这个说法没有什么问题,格雷沙姆虽然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也接受了自己看上去并不和善的事实。
他毕竟是个常年上前线的男人,这件完美解决的意外状况结束之后,朋友们还因此而调侃了他半天。
我这不是凶神恶煞!只是有威慑力!
格雷沙姆只能这么辩解道。
第二天上午,他和被他解救的小女孩一起回到城市中,被记者们拍下来的照片还登上了新闻头条。不过红线军团这个名头从来不出现在人前,所以报道上只说这是一起热心市民提供帮助的案件,艾丽卡作为受害者也理所当然地没有透露真实姓名和外表。
不过格雷沙姆在知道这件事之后还是觉得很心虚。
因为他根本什么都没做!这孩子完全是自己跑出来的!
请不要这么说。那个之前表现的很凶残的Omega小姑娘抿着嘴唇对他微微一笑,您能带我回来城市就帮很大忙了。
这样就不用麻烦雨果和神明大人了!可喜可贺!
她表现得越是有礼貌,格雷沙姆反倒越有点愧疚,天知道之前他对这个任务根本不上心:你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家吗?
不用,谢谢您。艾丽卡说道,我的亲人已经来接我了。
格雷沙姆目送着她亲自打开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车门走进去,关门前还对着他挥了挥手,一时间觉得对Omega们的憧憬似乎又回来了。
而车内的景象和他想象中抱着父母痛哭流涕的场面完全不同。
艾丽卡受到了很大惊吓,比面对绑匪时候紧张得多。
因为阿撒托斯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在艾丽卡关上车门之后慢悠悠地问道:和教廷内部人员进行短途旅行的感觉怎么样?
第66章
艾丽卡下意识地露出一个乖巧的、讨好的笑容,就像闯祸之后面对大家长的熊孩子一样:神明大人!
阿撒托斯通过后视镜打量她。其实昨天晚上艾丽卡没有给雨果发信息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不对劲,而阿撒托斯只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就意识到小姑娘不会遇到什么无法应对的危险,也没有因为意外情况心生恐慌。在把人救出来和保护艾丽卡的自尊心这两条选择中纠结了一下,阿撒托斯还顺便咨询了伊戈尔的意见。
伊戈尔没什么想法,作为一个品学兼优又从来不把麻烦递到老师眼前的万能选手,他从来没经历过被请家长的尴尬。
而后来被询问到的温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仅仅是因为阿撒托斯的问题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应该不会想让亲人知道的。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阿撒托斯的脸色,仍然不肯在他面前放下警惕,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给哥哥添麻烦。
矫情的未成年人。
加西亚对此嗤之以鼻,表示要是以后自己有孩子这么做,就在发现真相之后打断他/她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