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抖了一下,對船長的怨恨立刻轉為崇拜和同情。惡臭混著濃香,面對這樣一群女人,他還能把戲做到毫無破綻,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越高貴越骯髒,這就是歐洲對香料的需求為什麼那麼大。」海雷丁把車窗拉開,讓夜風送進沁涼清爽的空氣。
尼克深呼吸,讓肺泡里的濁氣排出去。「我一直覺得信教的都沒什麼區別。今天看來,伊斯蘭教還是有明顯優點的,至少穆斯林每天都刷牙洗臉。」她回頭瞧瞧海雷丁,好奇的問道:「船長,要是非得跟她們中的一個上床才能辦成事,你干不干?」
海雷丁麵皮一抽,被這假設嚴重噁心到了,冷冷道:「別說結盟,就算弗朗索瓦把他的王冠讓給我也別想。」
尼克腦海里旋轉著那頂嵌滿珍珠寶石的王冠,心道船長的身價果然不是一般二般的昂貴。
與此同時,楓丹白露。
卡斯特男爵的家族一直是不得寵的下級貴族,他本人不是長子,無法繼承父親爵位,於是從年輕起就遊歷各國。兩年前弗朗索瓦一世即位,開始培養自己的勢力,卡斯特因為忠誠和的豐富閱歷成為國王心腹,獲封爵位和領地。弗朗索瓦很信任他,才會因為他的報告而怠慢客人。宴會結束,兩人在密室中詳談。
「辛苦了卡斯特,我以為你從義大利來回怎麼也要三個月,今天晚上無論如何趕不回來呢。」
男爵恭敬答道:「在邊境聽到客人的身份,我想無論如何在您身邊陪伴。只是沒想到海雷丁這麼自滿,竟然只帶了區區幾百人就來巴黎。假如我們有什麼心思,那可是手到擒來。」
弗朗索瓦搖頭,表情陰沉沉的,已不像招待客人時那樣親切和藹:「正相反,他是個心思細密考慮周全的男人,你剛剛回來還不知道,他的船不僅停在馬賽,還有十幾艘繞過西班牙,在北邊魯昂等著。我們要對他下手,就要做好賠上沿海所有港口的準備。」
弗朗索瓦沒有詳細說明,其實他早就收到探子來報,從幾天前巴黎塞納河上就多了些身份不明的漁船,不做生意也不張帆,根本沒有掩飾威脅的意思。唯一驚訝的,也就是今晚他只帶了個舞伴就前來赴宴。
法王沉聲道:「更何況,巴巴羅薩,可不是海雷丁一個人。」
男爵心中一凜,頓時明白了國王的意思。
巴巴羅薩並不是海雷丁的姓氏,這個詞的意思是紅鬍子,剛開始是他的哥哥們創下。四兄弟海雷丁排行第三,老二和老四已經戰死,但大哥卻依舊橫行在東地中海上,跟西邊的弟弟遙相輝映。一個強大的海盜雖然讓人頭痛,但巴巴羅薩老大不能惹的最大理由,是因為他的靠山是奧斯曼土耳其。
「聽說海雷丁和他哥哥並不怎麼聯繫,不過總歸是一家子。當年四兄弟從希臘發家,三四年功夫就把西班牙勢力徹底打出去,後來雖然分開單幹,但有什麼事,他們可從來不幫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