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靜瀰漫在海上,只有鞭梢呼嘯、以及落下的清脆聲響打破沉默。尼克的前襟已經濕透,汗水混合著血水流淌下來,疼痛像海潮沒頂般一波波讓她暈眩,又總是在下一擊的力量下清醒。
五十鞭,長的簡直像創世紀。她看起來已經快撐不住了。
「鬆綁。」海雷丁收回鞭子。
兩個水手立刻上前鬆開尼克手臂上的繩子,把像水浸過一樣的她扶下刑架,口枷拿出來後是一圈清晰的帶血牙印。維克多撲上去,把一杯水湊到她唇邊,尼克輕輕搖了一下頭拒絕。
「喝下去!」維克多高聲道,然後湊在她耳邊輕聲吐出一個拉丁詞彙。
「是鴉片。」
尼克喘了口氣,乖乖湊到杯子裡喝了兩口。她嘴巴里已被自己咬破,血液把杯中苦澀的液體染成淡紅。鴉片的作用立竿見影,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傳遍全身,背上火辣的鞭痕也好像沒那麼痛苦難耐了。
「帶她下去療傷。」海雷丁吩咐。如果不是要故意致人於死命,這種上百鞭的刑罰一般是允許分開進行的。
「不……一次打完吧。」尼克嗓音嘶啞,推開了維克多的手,輕聲道:「結了疤再撕開很麻煩的。」
「小白痴!歇幾天,還有迴轉餘地的!」維克多暴跳如雷,簡直想掐死她。打成這個慘兮兮的模樣,說不定過幾天船長就心軟免掉剩下的呢?
「一次吧,我受得了。」她聲音很微弱,但依然固執。
「……好。」海雷丁的命令簡直讓人以為他有一副鐵石造的心腸,「再捆上去。」
接下來的五十鞭他換了手,鞭痕從另一個方向傾斜下來,和剛剛的痕跡交叉疊起,像一張鮮紅的血網籠罩她身上。皮肉裂開了,最後二十鞭,每當海雷丁揮動胳膊,鞭梢便會揚起一串血珠,飛散在周圍的人臉上身上。
她依然一聲不吭。
當水手最終把血肉模糊的尼克放下來時,維克多覺得他自己都要昏倒了。作為一個醫生,他當然見過更嚴重的傷勢,但等待這一百鞭結束的時間實在是太漫長了,幾乎要把他壓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