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將死之人的話,前輩聽聽也無妨,不是麼?」謝南煙似是故意在激怒蛇信子,握劍的手心已經冒出了一層細汗。
蛇信子從樹梢上飛落下來,穩穩地落到了謝南煙三步之外,他必須將那個書生的容貌看個清清楚楚。
雲舟低頭靠近了謝南煙,哪知謝南煙的左手忽地挑起了她的下巴——指尖的細汗暴露了謝南煙的懼意,謝南煙面上笑意卻不改一分,只聽她悠悠道:「可惜啊,今夜不能與公子一起吟詩賞月了。」
雲舟從謝南煙的反應可以看出來,今日這個叫蛇信子的老人是江湖上一個可怕的高手。
可為何謝南煙還是要把她這樣堂而皇之地放在蛇信子面前?
「沒有吟完的詩,便留待黃泉路上再念吧。」謝南煙輕輕地眨了下左眼,驟然鬆開了他的下巴,就在蛇信子徹底看清楚雲舟面龐的瞬間,右手中的長劍陡然劃出。
這一劍實在是太快太狠,只見一蓬血花在雲舟胸口綻放,劍鋒擦過了她的胸膛,帶出血箭落在了地上。
墨兒驚忙扶住了搖晃的雲舟,「將軍你這是……」她很快意識到了什麼,手指暗暗地在雲舟背心麻穴上一點。
雲舟又驚又怕,想到自己的胸膛被人割開了一個大口子,她想喊卻一句話都喊不出來,甚至全身脫力,只能癱軟在墨兒的懷中。
謝南煙冷冷一笑,「我怕黃泉路上太無趣,便給自己尋個伴。」說完,謝南煙回眸望著蛇信子,「我燕翎軍中人,沒有誰是跪著死的,所以,今夜前輩要我的命,也是要付出點代價的。」
「將軍!莫要硬拼!」木阿擔心地大呼。
蛇信子蹙眉緊緊盯著地上奄奄一息的雲舟,這書生的眉眼與畫上的相似,可若真是他要尋的那個姑娘,謝南煙不會對手中重要的人質下手。
莫非真如謝南煙所言,孫雲娘之女真被謝南煙給送走了?
「我燕翎軍忠心拱衛大陵多年,從無異心,這些年戰死邊疆的兄弟多不勝數!」謝南煙的雪白官袍上染著鮮血,此時她一振手中長劍,劍鋒上的血珠滴落在腳下,「前輩不分是非黑白,幫著朝里那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賊子殺我燕翎軍將士,敢問一句,前輩心中的俠義二字便是這樣寫的?」
蛇信子眉梢一跳。
「說啊!俠義為何?」說到激動處,謝南煙右手中的長劍便已刺了出去,順勢對院外的木阿凜聲下令,「木阿聽令,我若死了,你們幾個有本事的便一個一個上前討教前輩,莫要讓江湖中人說我們群起欺負一個是非不分的老人家!」
「諾!」木阿重重點頭。
蛇信子錯身避開了劍鋒,這明擺著謝南煙要與他展開車輪戰了。
能拖住他的時間越久,那姑娘便走得越遠。
看來,他確實是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