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舟眉心一蹙,想到昨夜謝南煙的淚眼,她的心不由得一揪。
原來,她與她一樣,都是不知娘親跟父親在何處的可憐人。
「小北是後來入營的,他很喜歡姑娘,從一見面開始,就像條小尾巴一樣地,天天跟著姑娘喊姐姐。」楊嬤嬤又開始講後面的事情,說到這些畫面,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揚了起來,「小北是個淘氣的孩子,可是他待姑娘是一等一的好。開始姑娘還覺得小北吵鬧,一直躲著他,可後來姑娘每日都要與小北一起縱馬射獵,比嫡親的姐弟還要親昵。」
明寄北是那樣的人,雲舟並不奇怪。
「可我那幾日看小北將軍與煙煙相處生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雲舟越來越好奇,女魔頭之所以會變成今日這樣,定是又經歷了什麼變故。
「此事……」楊嬤嬤本欲說下去,她突然耳朵動了動,壓低了聲音道,「改日再說吧,姑娘回來了。她素來不喜歡我提這些,公子,你可千萬別讓姑娘知道我跟你說了這些。」
雲舟點頭。
楊嬤嬤給她遞了個眼色,揮舞手中的菜刀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你也不能辜負了姑娘,否則,我先剁了你的腦袋!」
「嗯?嬤嬤好大的戾氣,這是為何要剁了阿舟的腦袋?」謝南煙推門走了進來,隱約聽見了楊嬤嬤說的最後一句。
她不緊不慢地將門關好之後,提著一個大竹籠子緩緩走了進來,瞥了一眼窗口處的兩人——楊嬤嬤一手拿著本《孟子》,另一隻手拿著一把菜刀,很是奇怪。
楊嬤嬤正努力想著,該如何回答,雲舟靈光一動,連聲道:「是我……總是背不得《孟子》裡面的幾句話,所以才讓楊嬤嬤幫我背書的。」
「哦?」謝南煙忍笑看著雲舟,「你倒是刻苦,讓我瞧瞧,究竟是哪幾句話?」說著,她放下了竹籠子,走了過來,從楊嬤嬤手中接過了《孟子》,隨手翻了一頁。
她的眉角微微一跳,笑道:「是這一頁麼?」說完,她給楊嬤嬤遞了一個眼色。
楊嬤嬤趕緊提著菜刀退了下去。
雲舟順勢答道:「對!就是這頁!」
謝南煙的笑容中多了一絲魅色,她將《孟子》遞近雲舟,「我瞧這兩句很容易背記的,你再念一遍?」
「嗯!」雲舟接過了《孟子》,張口便念道,「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啊?!」雲舟反應過來,好像中計了。
「大清早的,就這一句總也記不得?」謝南煙笑吟吟地往前走了一步,酥聲道:「聽我背一遍,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回頭再記不住,相信我,我有一百種法子讓你一次就記得。」說完,飛快地撩了一下雲舟的下巴,「今日我高興,給你抓了山雞,我先讓嬤嬤殺好,送去給劉老頭烤來。」
「……」雲舟呆呆地看著謝南煙提著竹籠子走出小竹屋後,心底湧起了一陣暖流,熨得隱隱發疼。
她啞然失笑,低頭再看《孟子》那句話,喃喃念道:「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雙頰忽地火辣辣地燒了起來,雲舟暗覺不妙,她閉眼甩了甩腦袋,可是——謝南煙湊近說的那一句話一直在腦海中迴響,甚至謝南煙酥媚的笑意,也一直縈繞心頭,揮之不去。
第27章 罰非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