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沿著眼角流下,雲舟吸了吸鼻子,倉皇地將臉上的眼淚抹去,渾然不覺雙手已被凍得發紫。
「大人,你這是怎麼了?」
馬車上的木阿看得一臉疑惑,他跳下馬車來扶雲舟,哪知雲舟反手推開了他,不斷自語。
「我要去接煙煙,煙煙回來了,她應該是好好回來了……」
木阿再上前扶住了她,「大人你在說什麼?」
「馬兒……對……馬兒……」雲舟慌亂地左右顧看,眼淚全部強忍在眼眶之中,視線最後落在了武將們的栓馬柱邊。
她再次推開木阿,快步跑向了馬兒,解下韁繩,翻身就上了馬背,「駕!」
馬兒奮蹄往前,載著她一騎飛馳而去。
「這是大將軍的馬兒!雲大人你這……這……」看守馬兒的內侍急得慌了神,回過頭來,便瞧見年宛娘走出了宮門,他膽戰心驚地低頭走了過去,「大……大將軍……」
年宛娘也是雙目赤紅,她按劍凜聲道:「傳我軍令!燕翎軍上下戴上白巾,你們……」她看向了整齊站在宮門外的三百燕翎槍兵,「隨本大將軍去接南煙,回家!」聲音之中滿是啞澀,她語聲剛落,便抽出了長劍,割下了一角白色衣袍。
她收起佩劍,將白色衣袍繫到了右臂之上,隨行的諸將也紛紛效仿,氣氛瞬間變得極為肅穆。
楚忌與魏王遠遠看著年宛娘與諸將浩浩蕩蕩行去,兩人挨近竊語。
「瞧這婆娘的模樣,好像人不是她殺的?」楚忌狐疑,「可是探子查探有誤?亦或是……蕭別有異?」
魏王也看得有些不解,「是真是假,盯死雲舟便知。」
楚忌捻須,遞了個眼色給邊上的內侍,內侍低頭,悄然退下。
雪似是下得大了起來,一騎黑鬃駿馬沿著御街一路奔馳,兩側的大陵百姓歡聲笑語,聲聲刺耳。
曾經那些話語,一句一句浮現心頭。
「若是有朝一日,我上戰場不小心死了,你會去把我背回來麼?」
「如今四海靖平,怎會打仗?」
「阿舟,你就說你會不會?」
「我不會讓你上戰場的。」
……
她怎能忘了這句話?怎能讓她真去了邊關?
「駕!」
雲舟一聲呵斥,馬兒飛馳得更快,一口濃濃的血腥味泛上喉口,她只能生生地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