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柳站在一旁,臉上平靜無波,她當然看出了大老爺的想法,一個是在道觀長大名聲本就不好,沒有高門婚約,香技又平平,進入香閣無望的長女。
另外一個是打小被捧在手心,名聲大噪,有伯府婚約,眼見著又半隻腳踏進了香閣,拜了一品香師為師傅,前途一片光明的次女。
捨棄誰,顯而易見。
蘇柳雖然一早就知道是這麼個結果,但還是忍不住用手撫摸了一下胸腔里跳動的心臟,原來,她還是能感受到痛的。
「父親,你知道的,如果我去撤案,那務必會落個謊報案子的名聲,聽說謊報案子,會被杖責二十鞭,這二十鞭是小,女兒作為姐姐,為妹妹擔了這二十鞭又有何妨,只不過是女兒的名聲就毀於一旦了啊,女兒將來怕是只能和青燈古佛相伴餘生了。」蘇柳沒看任何人,低著頭喃喃道,仿佛在自言自語般。
大老爺心忽地一痛,他豈能不知,豈能不知啊......
「姐姐,求你救救我,現在只有你能救救妹妹啊,反正你香技平庸,我可是香師啊,我將來可是要進中院的啊,姐姐你名聲毀了也沒事啊,你本來就沒什麼,可妹妹我不同啊,我不同啊,姐姐。」蘇棋手死死地抓著蘇柳的裙擺,聲嘶力竭道。
呵,你蘇棋的命就天生高貴,合著她蘇柳的命就該如此低賤,活該成為你蘇棋的踏腳石。
「父親,妹妹身邊不是有個嬤嬤嗎?這香譜會不會是她想偷出去賣掉,剛好碰到查案的,驚慌失措下就塞到了妹妹的梳妝櫃裡。」蘇柳眼睛一閃,徐徐道。
「對,對,一定是王嬤嬤幹的好事。」大老爺眼睛猛地一亮,整個人仿佛活了過來,扭頭往外疾步走去。
「可那是女兒的乳母啊。」蘇棋弱弱的哭道。
「什麼乳母,她能為你去死,也算是全了她奶你一場......」
走出屋子的蘇柳耳邊傳來大夫人的聲音,這明明是夏日,不知為何此時此刻的她,心仿佛如那寒冬,冰涼到麻木。
「不用撐傘了。」蘇柳抬起頭看向那熾熱的陽光,仿佛想藉助陽光把身上的寒冷給驅走,可她明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那寒潭裡無法回頭了。
「小姐,總督府送帖子來了,說邀小姐上府上一聚。」丫鬟戰戰兢兢的來回話。
「我不去,我不要去,滾,你給我滾......」
「小姐饒命,小姐......」小丫鬟被蘇棋手中的茶盞砸中了頭,血嘩嘩地流了一地,整個人驚恐地求饒。
「快帶下去。」大夫人連忙示意,賴嬤嬤把人給扶了下去。
「母親,我不要去,我不要去。」蘇棋伏在桌子上哭了起來,定是秦夫人發現了她調的香不能助眠,她不能去總督府,一去就要坐實了她調不出「奇香」,現在外界都傳奇香是她蘇棋調的,她不能讓別人知道她是冒名頂替的啊,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