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鎮撫司。
「指揮使,暗獄那邊把人給提走了。」錦衣衛彎腰對著上首的趙指揮使道。
趙指揮使手下的筆猛地一頓,雙眼如鷹地直視下邊穿飛魚服的錦衣衛,「知道了,此事就當沒發生過。」
「是。」佩刀的錦衣衛退了下去。
世人只知道錦衣衛由北鎮撫司管轄,殊不知這北鎮撫司只是一個明面上的傀儡罷了。
當初先皇設立錦衣衛的時候,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這錦衣衛為一明一暗,明處的被稱為「詔獄」,暗處的則被稱為,「暗獄」。
人常說,進了北鎮撫司,是豎著進去,橫著出來,殊不知,那「暗獄」才是真正的人間地獄,它隸屬於皇帝,凌駕於北鎮撫司,為皇帝做一些暗處的事,手段極為殘忍,讓人求死都成為了一種奢望。
京城裡有些貪官一夕之間全家幾百個人都靜悄悄的消失,都是暗獄那邊動的手。
不過暗獄很是神秘,它被哪位大人管轄,趙指揮使在這個位置坐了十幾年,依舊不知道,每次暗獄那邊的來提人都是直接把人提走,連招呼都不打。
它也預示了一場腥風血雨的前奏,可今日卻偏偏提走了南安侯府的花婆子,趙指揮使實在猜不透暗處那位的用意。
滿是陰森之氣的牢房,四周掛著的刑具上還有著烏黑的血跡,走廊上只放了一盞油燈,昏暗的燈光晃晃悠悠,把人的影子拉的很長。
越往裡走光線越暗,直至最裡面的一間牢房,散發著如同白晝一般的光,在這黑暗裡,竟顯出了幾分詭異,細聽的話,還能聽到一陣痛苦到極致的呻/吟聲。
牢房兩邊站著佩戴繡春刀的錦衣衛,不,這些人雖然和北鎮撫司的錦衣衛穿的都是飛魚服,可這兩人的飛魚服卻不是尋常的紅色,而是暗紅,上面的飛魚紋路,用的卻是黑色。
這兩人身上的氣質和尋常錦衣衛截然不同,尋常的錦衣衛雖然手上也沾過血,但卻如同一把鈍了的劍一般,也能傷人,但沒有那股子鋒利。
而這兩人如同那剛出鞘的劍,頭髮還沒落在劍刃上卻早已被劍光所傷。而這劍是那見血封喉的利刃,此劍出鞘,必飲血。
只見這屋子裡正中央的位置竟放著一把白玉雕成的椅子,椅子身上雕刻著一隻麒麟,顯得活靈活現,很是逼真,即使周圍都是光,卻依舊散發著盈盈的光輝。
這椅子若是在一般權貴手裡,不會捨得拿來用,只會束之高閣,用來欣賞收藏,更不會如椅子的主人一般把毫不在意地把它放在這般污穢陰沉的地方。
屋子裡的錦衣衛握刀的手此時卻捧著精緻的宮燈,天蠶絲的帕子,玉制的水盆,恭敬地站在椅子後面。
椅子的前方是一個被牆上的鐵鏈吊起的人,披頭散髮看不清面孔,渾身的衣服被抽得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上面暗沉的血跡顯得極為狼狽,看身形倒像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子,女子嘴中傳來陣陣呻/吟。
左邊是一個冒著明亮火焰的炭盆,黑色的碳被燒的浮現出金黃色的顏色,火焰張牙舞爪地撕裂著,上方的空氣被高溫燎的漸漸扭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