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倒在地上,發出一聲痛叫,一顆尖銳的石頭滴溜溜地滾在女孩腳邊, 她顧不得疼,用袖子躲閃著小孩子扔過來的石子, 衝著眾人吼道:「我不是野種,我不是。」
「既然你說你不是野種,那你父母哪?」
「我爺爺說我父母在京城。」小女孩仰著頭,雙眼亮晶晶地望著眾人。
「她騙人, 我娘說了, 她是道觀里的道長撿來的,哪有爹娘,若是有,怎麼不來看你?」
「我爹在京中當大官, 我娘有了妹妹, 他們顧不得來看我,但我相信遲早有一天, 我父親定會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娘親和妹妹來接我。」小女孩神色黯然了片刻,便又握著拳頭,信誓旦旦道。
「哈哈哈,聽說當官的人家裡都有好多下人,即使抽不來時間,也可以派人來接你啊,騙子,快滾,我們才不會和你玩,你個沒人要的野種......」
「我不是野種,我不是......」小女孩望著他們跑遠的身影,哭的滿臉淚水,口中哽咽地喃喃道。
畫面一轉,「小姐,你怎麼又偷偷跑下山了。」年輕時候的張嬤嬤,從小人早上梳的還整齊乾淨,如今卻亂糟糟的髮髻上取下了根雜草,一臉憂色地道。
小女孩被抓包,眼睛躲閃著,垂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捏著衣角,「嬤嬤,你說他們為什麼都不肯和我玩?」
她在道觀中太孤單了,即使祖父三令五申不讓她下山,可她總忍不住趁人不注意偷偷跑到山腳下。
張嬤嬤拍了拍女孩衣服上的髒污,眼底閃過一抹心疼,口中溫和地道:「小姐,你要記住,你和他們不一樣。」
「嬤嬤,這話你都說過好多遍了,可我想和他們一樣啊,爹爹和娘親是不是有了妹妹就把我給忘了。」
「怎麼會哪,小姐這麼乖,他們一定會很喜歡小姐的。」
「真的嗎,可是嬤嬤,他們到底什麼時候來看我啊......」小女孩驚喜的語氣忽地變得沮喪起來。
女孩的小胖手被張嬤嬤牽在手裡,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的很長。
蘇柳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更灰灰亮。枕邊一片冰涼濡濕,她臉上閃過一絲恍惚,最近怎麼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難道是昨日聽寧世子說那些事刺激了她,可那段丟失的記憶,無論她多努力地去回想,就只能在腦海里撲捉到一兩個畫面。
那段記憶,她該想起嗎?蘇柳不知道,可她的身體似乎很抗拒這些,聽寧世子話中的意思,好像他與她感情很深的樣子,如果她想起來了,那衛湛怎麼辦?
從那人抱著她逃命吐血的那刻,她冰冷麻木的心就為他跳動了,衛湛與她而言,像是一抹曙光,讓她感受到熾熱溫暖,對方即使是火焰,她也想做那不顧一切撲火的飛蛾,即使被吞噬成灰燼,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