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柳依言走上前去。
「抬起頭來。」寧王妃看著下首站立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隱晦不明的神色。
蘇柳抬眼望去, 只見上首坐著一位年齡在四十左右的婦人, 一雙凌厲的丹鳳眼,顴骨稍高, 即使眉眼間安詳的神態也壓不住面相中的刻薄。
手腕處戴著一串佛珠,頭上簡單地插了幾根玉簪,穿著雖然素淨,卻給人一種威壓凌厲之感。
寧王妃看到下首女子的臉時,平靜無波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艷,過了良久,才緩緩道:「果然殊色無雙,比著天元年間的魏夫人恐怕還要更勝一籌。」
天元年間的魏夫人是當時士大夫的一個小妾,因為相貌出眾而被編進了艷史野傳中而被眾人熟知。
在場的夫人們哪一個不是人精,這話一琢磨就琢磨出味來了,寧王妃把蘇家姑娘和魏夫人做比較,那不就是說蘇姑娘沒有做正室的才德,只有做妾侍的顏色。
那些原本想為兒子聘娶蘇大姑娘的夫人們,紛紛打消了心中的想法。
蘇柳見對方拿她與魏夫人做比較,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寧王妃從手上擼下來了一隻玉鐲,遞給了身旁的丫鬟,對著蘇柳淺笑道:「這隻鐲子便給你做見面禮吧,我與你祖上還有點淵源,按理說,你該喚我一聲姨母。」
「臣女惶恐。」蘇柳心知對方說的是客套話,便也沒認真。
「今日我見那園中花開的甚好,便令下人們摘了過來插在瓶中,這樣我們不用出去也能聞到這花香了。」寧王妃對著眾人笑道。
「您還是和從前一樣極好這雅事,宴席中每個人桌子上的花都不一樣,這別出心裁的法子怕是也只有您才能想的出。」一位和寧王妃年齡相近的婦人對著上首的人打趣道。
「說來也巧,前日我忽然發現後花園中種著牡丹的花叢中不知從哪混進來了一株芍藥,這芍藥長的頗有顏色,已有了牡丹的風姿,怪不得迷住了下人的眼長到了至今。
若不是偶然間被我發現,竟還不知道自家的花園中長了這麼個魚目混珠的贗品。」寧王妃說著,目光像是不經意似的落在了蘇柳身上,口中卻一副是說花的樣子。
「姨母說的,可是最後一桌瓶子裡插著的那支?」一旁的馮霜兒目光落在蘇柳原先所在的桌子上。
眾人聞言望去,只見那桌子上的瓷瓶中果然插著的是一朵顏色艷麗的芍藥,若不仔細看,還真不能發現那竟是一朵芍藥,而本該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此時卻站在大堂中。
「這芍藥哪有牡丹的雍容華貴,也就是顏色艷俗了些,論起真國色終究是比不上郡主桌子上的那隻姚黃。」王夫人目光划過蘇柳,最終落在馮郡主身上。
「那支芍藥竟然還在,定是下人搞混了,來人,還不趕快把蘇姑娘桌子上的花換掉。」寧王妃交代道,臉上露出一抹十分驚訝的神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