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雜家先行一步了,蘇侍郎府那邊還等著哪。」李公公笑眯眯地對著面前的女子恭敬道。
「勞煩公公了,白芷。」馮霜兒看了一眼身旁的白芷。
白芷拿出一個荷包雙手捧到了李公公面前。
「這.......郡主客氣了,這本來就是老奴該做的。」李公公瞥了一眼荷包,推辭道。
馮霜兒一臉笑意道:「給公公喝茶了,還望不要嫌棄。」
「如此,那就多謝郡主了。」李公公接過荷包,荷包不像往日的有重量,袖中的大拇指輕輕捻了一下,果然有張紙,不出所料應該是銀票。
他眼底極快地閃過一絲滿意。
「公公慢走。」馮霜兒頷首道。
走在宮裡的道上,兩邊是紅牆綠瓦,極盡威儀,馮霜兒每次走過這條路,都有不一樣的感受。
還記得她七歲那年她隨父王第一次回京,入宮時,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新奇,來的時候是父王陪著她走過這條長長的宮道,回去的時候,卻只有她一人。
別人都說她父王謀逆,被賜了毒酒,可她不信,從早上等到夜幕降臨,直到第三天,府里被士兵團團圍住。
奶娘早就丟下她,卷了府里的財物跑路了,隨後府里便被抄家了,他們帶走了父王生前最愛的那蹲青玉獅子,同樣帶走的還有父王曾送給她的那顆夜明珠。
還記得那時候,父王抱著她,獻寶似的打開匣子,匣子裡躺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在黑夜裡照的仿佛白晝。
父王說:「霜兒,你是父王捧在手心裡的明珠,這顆曠世明珠,不及我兒千分之一的光彩。」
當時領頭的是宮裡的宣旨太監,這些人的身後停著一個棺槨,裡面躺著的人面色青紫,就是她一直等著回家的父王。
還記得那天的雪下得很大很大,這偌大的府邸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她是這些人口中逆賊的女兒。
雪很冷,她很餓,已經幾天沒有吃飯了,直至那個牽起她手的小少年,嘴裡喚著她小表妹。
那人的手很暖很暖,像春日裡的陽光,從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有些事冥冥之中早就註定。
那時她看到父王的屍首時,她沒哭,因為她知道父王不會再回來了,再也不會有人陪她走這條路了,以前她渴望長大後的小少年能陪她走,可後來發現有些路註定是要自己走的。
「郡主,太后待您真好,聽到您受委屈了,二話不說就替您出氣。」白芷在一旁開口道。
「不,娘娘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馮霜兒手中籠著熏爐,此時天不太冷,她卻感到一股陰冷從腳底直衝全身,好像今年的冬來的格外的早。
她喃喃道:「咱這位太后娘娘出身顯赫,但先皇卻立了一位相貌出眾,家室不顯的小官之女為後。
當時還是貴妃的太后,領養了七皇子,也就是今上。她熬死了那位仁宗皇后,最終被立為了繼後。這個位置,她等了整整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