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點我便觸碰到他的臉龐,我停住了。他卻低下了頭,我的手貼在了他的臉上,同時整個人被他擁進懷裡。
我在他懷裡身體有些發抖。
他輕撫我的背和頭髮似安撫,“你別怕,我既敢要你,就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我的聲音暗啞地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知道我不是他的親妹妹。
“這不重要。”
我抬起頭,望進他的眼,微微喘息,說:“這不重要?那什麼重要?”
白相與嘴角揚起:“重要的是,白冷,你也不願意我當你哥哥。”
沒有一點防備,白相與頃刻吻住了我的嘴唇。
我身體顫抖,睜著眼與他接吻,唇毫無間隙貼著唇,他黑長的睫毛幾乎扎進我眼裡。平生第一次與人如此親近,清冷寂寥的年月,終有人與我相依相親。
外面在燃放煙花,夜空上五彩繽紛的煙火照耀得寢室內一陣明亮一陣昏暗。仿佛時光倒流,我忽然憶起了小時候,白相與和我的小時候。
那時娘已逝世。留離宮裡只剩我和奶娘在,所有太監宮女都已撤去。娘走後,我們的境況大不如前,天漸轉冬,我依然穿著單薄半舊的夏衣,內務府沒有送冬裝來,不知道是不是給忘了。奶娘無法,只好日夜抽空給我縫製綿衣。奶娘忙著做衣服,自然沒有時間陪我玩,我一個人沒人說話,蹲門廊下數螞蟻,看螞蟻搬家,無聊的緊。
奶娘邊穿針線,邊說:“小冷,奶娘現在沒得空閒,你要是太悶,去寧香宮找五皇子玩啊。”
“五哥?”我抬起眼睛。
“是呀!”奶娘笑笑,起身去柜子里取了兩塊糖出來,說:“和五皇子一塊吃,可甜哩!”
我眼睛亮了亮,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接過奶娘手中的糖,說:“好!”
我跑去寧香宮找白傾。
寧香宮也是靜悄悄的,沒見一個人影。庭子裡,一株海棠樹下,白傾正幕天席地而睡,幾片凋零泛黃的海棠葉打著圈飄落在他身上,他渾然不覺。
我輕手輕腳地過去,白傾絲毫沒被驚醒。
我歪著頭打量,白傾和他的那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弟弟白相與,真是我們這些皇子公主里長得最好看的孩子,連樹上盛開時的海棠花都沒有他們兄弟倆好看。
我玩心忽起,剝開糖衣,把糖塞進他嘴裡。
白傾長長的眼睫動了動,他要醒了。
我抱住他一隻胳膊,格格笑道:“瞌睡蟲!打瞌睡!起來了,再睡晚上睡不著啦!我們去梅園玩玩。”
他睜開眼,拿開嘴裡的糖,偏頭看向我。
一對上他的眼睛,我頓時止住聲音,瞪大眼,心裡咯噔一聲,糟了,弄錯了。
我仍抱著他胳膊,他仍偏著頭看我,安靜。
片刻,他開口了,果不其然:“你是來找我,還是白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