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灑照荒郊野嶺的月光宛如孤魂野鬼在遊蕩,涼風蕭瑟,似一個女人酸苦的歌聲,似斷非斷地在吟唱著她命運的悲苦與不幸,歌聲飄過河流、飄過樹林,飄過樹林後一座早已廢棄的荒宅。
今晚我和林越就在這座荒宅投宿。
荒宅大門輕輕一推,便搖搖欲墜地向兩邊敞開,這時節已經很涼了,門推開時仍感到陰嗖嗖的冷氣往身上竄。進到院子,一看,荒涼敗落,門窗積滿厚厚的塵土,鬼氣森森。
走到院子中央,林越忽然停下腳步,我也跟著停了下來,因為我聽見了面前幾間屋子裡有壓抑的喘息聲傳出來,不止一個,雖然裡面的聲音已經極力保持隱蔽,但那喘息間的興奮連我都能感覺到。
中間最大的房子忽然慢慢打開,像個鬼怪緩緩張開了血盆大口,這是個廳房,中間赫然放置著一口棺材,直直地展現在我們眼前。
我和林越不動不語。
那口棺材似乎抖動了一下,然後我聽見了嬰兒傷心的哭啼聲,“哇哇”不絕,從棺材裡發出來。
我靜靜看著。
林越已經又開始抱著手了。他很冷靜,實際上這一路上他都又冷又靜,像要跟我比一比誰更冷更靜一樣。
“啪!啪!啪!啪!”
屋子裡頭的人先按捺不住了,紛紛破窗而出。
四個落魄男人,其中三個手提閃閃發光的長刀,身材魁梧剽悍,目射凶光,另一個卻乾枯瘦小,陰陽怪氣,嘴角帶著獰笑:“膽子挺大的嘛,一點沒被嚇著。”他說著,屋子裡棺材後突然有個小小黑影子竄出,幾下子竄到了瘦小男人的懷裡,瘦小男人寶貝似地撫摸著。
“喵嗚——”
是一隻貓,漆黑一團的貓。
一個高大男人喝道:“少跟他們廢話,要錢還是要命!”
我心裡一嘆,如果沒有這一出,進來了就找個地方躺下休息,多好。
“要錢。”林越說話了。
我一怔,對面那四個男人也愣了愣。
林越笑了笑:“開個玩笑,當然是要命。”
“算你小子識相!”瘦小男人尖聲說:“把所有值錢的東西交出來,還有這兩匹馬,滾出去!”
他們很有膽量地對林教主大喊大叫。
“你們呢?”林越問了句奇怪的話。
瘦小男人:“我們?”
林越淡淡地說:“你們要死還是要活?”
瘦小男人臉色一僵,厲聲笑道:“你找死!”
他的話剛脫口,懷裡的黑貓忽然閃電般躍出,張開四隻利爪,露出一口慘碧色的獠牙,向我們飛襲而來。
“唰_”
極短促的一聲響,我知道這是劍出鞘的聲音。
一道閃光劃破夜色,一閃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