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走,又回身把掛梨花木衣架上的大紅羽毛緞的斗篷拿上。
出皇宮南走,頭頂上的夜空不時炸放璀璨閃耀的煙火。過年喜氣洋洋的氣氛驅散了冬夜的寒冷,大街上燈火輝煌,人聲鼎沸,滿目男女老幼,手相攜,呼前招後,歡聲笑語不斷。我腳步輕快地穿過熙熙攘攘的人流,到八廓街。
八廓街晚上布莊的生意依然興旺。家家戶戶燈火燦爛如白晝,而這座小客棧依然窗門禁閉,漆黑一片,外邊的燈光也照不到它身上,安然地蜷縮在黑暗裡,仿佛快樂是別人的,它有沒有無所謂。
我佇立門前,手指叩了叩門板。
我聽見門裡面有人腳步聲輕微地正靠近門口,也聽見了那微弱的呼吸聲,裡面的門栓緩緩被人抽開。
我不由挺直腰板,正了正色。
“吱吱吱——”
門開了,來開門的卻是個白髮蒼蒼,滿臉皺紋的老太婆,背駝得厲害,手裡提著盞油燈,燃著黃豆大的燈火。
她抬頭看我,蒼老地如老樹皮的臉已做不出任何情緒變化,只有兩隻暗淡無彩的眼珠子證明她還是個活物。
“這位小姐有何貴幹?”老太婆聲音滄桑嘶啞地問。
我頓了頓,問:“我找林越,請問他在嗎?”
“哦。”老太婆輕輕說,未回答我的問題就已轉身往屋子裡走,很快隱沒黑暗裡。
“哎,婆婆!”
我不禁踏進門裡去,她正在上樓梯。
“門關上。”那婆婆聲音傳來。
我關上門,立即跟上去,她行動極緩慢,我很快跟在了她身後。
屋子裡沒有一處點燈,漆黑、冷清、寂靜,完全隔絕了外面的喧囂熱鬧。那婆婆手裡提的油燈只能勉強照亮前面的幾步路,我跟著她上了二樓,走過一間間房間,最後停在了過道中間的一間。
她的手一推,門朝裡面打開了。
“小姐進去吧。”
我沒動,“林越在裡面?”
那婆婆沒答,她又緩緩轉身提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