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又說:“小公主,五皇子應該不會在寧香宮待太久。”
我說:“好吧, 我在這裡等五哥回來。”
我坐軟榻上, 把送給白傾的禮物交給她,她雙手畢恭畢敬地接下去。
內室伺候的宮女太監眾多, 兩個太監守在門帘處,兩個宮女端茶倒水,一個太監往炭盆添木炭,一個宮女端上來四碟點心四碟蜜餞, 還有兩個宮女侍立我身旁。個個皆是低眉順眼, 嘴巴緊閉。室內肅靜得倒像是我不准他們發出一絲聲響。
等他們做好一切,我說:“你們先下去吧,我一個人在這裡等五皇子回來。”
“是。”
宮女太監們齊聲行禮說, 齊整地退出內室。
我隨意抓起幾塊山楂放嘴裡嚼,室內暖氣很充足,烘得我不知不覺放鬆了身心。趴小方桌上,百無聊賴地等待白傾回來。
不知過多時,“噼啪!”
我猛然被一股凌厲的寒風澆灌全身,人登時清醒過來,內室燈火搖搖晃晃、明滅不定,我抬頭看去,原來是兩扇窗戶被風颳開了。
我正欲下榻去關窗,身體忽然定住。
我定定注視著我看見的景像。刮骨的寒風仍不斷湧進內室,室內燭火忽明忽暗,守門帘處的太監我也叫下去了,現在應該除了我沒有一個人在屋子裡才是。垂地的簾幕隨風搖來擺起,一雙人腳躲藏其中,時隱時現。一雙暗紅的鞋子,鞋面上點綴幾朵白色小花。
我鎮定地站起身,緩緩走過去要關窗。
氣氛已變得詭異。
“啊!”
一個女子受到驚嚇的低呼從簾幕後傳出來。那是我猝然捉住了她的一隻手。那隻手骨瘦如柴,冰冰涼涼。
我把她揪出來,是一位宮女。我語氣稍厲:“我沒喚人,你有事不進來,躲後面做什麼?”
我沒來得及看清這個宮女的臉孔,她已俯首跪地上:“奴婢見過小公主。”
我說:“起來。”
她不動。
我皺眉:“你要我再說一次?”
她肩膀隱隱抖動,終於慢慢抬起頭。
等我看清楚這個宮女的臉,一驚:“是你?”
眼前這個宮女,正是兩年前我幫白以莫托信過的那個宮女,夢過宮的宮女珠紅。
她體型瘦削孱弱,臉色慘白,連嘴唇都毫無血色,下巴尖得厲害,眼眶深深凹陷下去,眼中一點慘澹的光芒幽幽注視我,就像一隻充滿怨氣的女鬼。
我勉強穩定心神,吸了一口氣,“你還活著?”
她面無人色的臉龐漾開一個笑容,在不穩定的燭光映照下,那笑容顯得扭曲詭異,“奴婢命大,當年上吊沒死成,便被派來這裡當差。”
我張張嘴,心裡感覺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哪裡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