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看來他以前沒少幹過這種風流韻事。”
我肯定白相與肯定知道得一清二楚。我以為他又要繼續若無其事地回答我。
但我沒聽見他回答我,我看向他的眼睛,就在兩人視線剛交匯時,白相與忽然低下頭,注意力仿佛又全放回了作畫上面。
但我莫名覺得他是有意避開我的目光。
書房裡的氣氛忽然就變得詭異微妙。
我心內一動,本就很緩慢磨墨的手停止了動作。
那塊墨汁淋漓的硯石被我舉到空中,然後我鬆開手。
“嗒!”
如一塊石頭扔進風平浪靜的水面。硯台里已磨好的墨汁液登時黑汁四濺,桌子上,我手和衣服上都沾染了烏黑的墨汁,還有白相與的那副他忙活了一上午快完成的山水圖,上面墨汁點點,宛如濺了一大灘污泥,這副應該能賣好多銀子的畫是徹底作廢了。
我面無表情地道歉:“對不起,失手毀了你的畫。”
我毀了他的畫所以我跟他道歉,但願待會他也能夠對我坦誠交代才好。
我徐徐說道:“那時候在天門後山你告訴我,你們十二歲就認識了,真好,那時我有些羨慕呢。想如果我師父小時候也給我多招一個徒弟,我也可以有個同伴了。我們可以一起練武,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玩樂,做什麼事都兩個人在一塊,長大了也不改變,仍然一起練武,一起吃飯,一起睡覺……”話到這裡一停,我冷冰冰一字字地把最後三個字說完:“一起玩樂。”
白相與終於看向我,他終於也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了。
師父,徒弟總算爭口氣說贏了他一次,可惜我一點開心的心情都提不起來。
我冷冷說:“以前你和林越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應該很逍遙快活吧。獨師叔應該也不會管你這種事。不過最近這兩三年你倆倒不怎麼在一塊廝混,這我是知道的,因為你回宮的次數很多。白相與,你懷念以前的日子麼?”
白相與還給我保持君子坦蕩蕩的模樣,微笑著說道:“冷冷,你真的長大了。我記憶猶新你十七歲回宮時,宴席上我遠遠地看見你出現,之前我並不清楚那次父皇生辰你會回宮。我想如果我不主動走近你,你大概永遠不會向我這邊走過來的。有一段時間我也不太懂自己的心思。為什麼你長大以後,我每見你一次面,屢屢莫名想著你是不是對我也產生了一種奇異難解的感覺?我從未有過那種感覺。自從你十七歲那年回宮後,我見到了你,那天起除了你的音容笑貌之外,我怎可能再生出別的興致?”
要換做平時,他說了這一番甜言蜜語,我早就依偎他懷裡了。可我現在只是冷笑問:“是麼?那我十七歲沒回宮之前呢?那時我們可以算做不相干的兩個陌生人,你也要告訴我你什麼興致都沒有產生起過?”
我咬咬牙,恨恨聲質問:“你到底承不承認?林越以前尋歡作樂的時候,你究竟有沒有參與過?若沒有,是我誤解了你,你給我個清清白白的解釋。這次別想矇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