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俯下身,我麻木地任由他給我包紮傷口。
我說:“告訴我真相。”
“那夜等我上到天門後山,他們已經全死了。”
我立即追問:“你上天門後山做什麼?”
“我收到一封信。”
十一天前,林越收到一件密信,沒有署名、來歷,上面簡簡單單十一個字:三月二十三日,亥時,天門後山。
林越去到時,師祖德納、天門現任掌門,還有三位師伯已經死於非命,流淌遍地的鮮血還是熱的,招引來了大量毒蛇。隨即而來的是大批舉著火把上山的天門弟子。
我神智混亂,突猛搖頭,激動地說:“不對!我看過師祖、掌門還有三位師伯身上的劍傷,是你!是你的劍傷的!”
普天之下,決無第二個人能夠使出和林一模一樣的劍法,他的劍法奇詭迅疾,快得無與倫比,幾乎沒有任何炫目的花招,每一劍中所蘊含的力量,都足以傷至人的骨髓,造成致命或致殘的傷口。
我的眼淚又重新湧出,啞聲說:“你還是欺騙了我對不對?林越,你怎麼能將師祖的頭顱……”
我悲憤之意湧上心頭。
林越看著我,表情忽然變得奇怪,問:“白冷,你知道我的師父是誰嗎?”
我一楞,脫口而出:“獨一劍?”
林越不置可否的寥寥一笑。
我立感不對勁,林越是認識白相與之後才跟著獨一劍學武功的,應該說得上是林越的師父。可不管怎麼樣算,林越跟著獨一劍學武功的時間都不會算太長,不可能日日跟獨一劍學。
林越大部分的歲月,應該是在飲月教度過的……
所以他的武功應該是誰傳授?
我痴痴地說:“你的師父……是飲月教的四大長老?”
林越不語。
可我知道了答案。是啊,他的生母被四大長老殺害後,是四大長老撫養他長大的。他的師父除了四大長老,還能是誰?
師父和徒弟的劍法,即使不是一模一樣,可又有幾個人能分辨得出來?
我徹底呆住了,喃喃說:“是四大長老殺害了師祖他們,是四大長老殺害了師祖他們……怎麼會這個樣子?四大長老為什麼要栽贓嫁禍給你……”
“那四個長老挺盼望著林越早點死的。”吳淨曾經講的這句話猛得在我腦中炸響。
山下的人想林越死,撫養他長大的人也想他早點死。為什麼?
因為他儘管還是當個被架空權力的教主,可他再也不是任人擺布的遺孤了。四大長老不懂林越到底心裡想的是什麼,世上誰也不知道他想的是什麼。也許林越不在乎的東西,他們視之為生命。這麼些年過去,四大長老早將這權力視做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即使林越不奪回屬於他教主的權力,可四大長老早已經控制不住他,他們便容不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