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相與沉吟不語,過了一會兒,問:“你要我跟你走?”
一木理所當然地答:“自然,練武之人,心無旁騖、專心致志,這個道理你不懂?莫非你還有什麼牽掛的人或事?若有,便把這紅塵俗世全棄下吧,過個一二十年以後再回來。”
我身子一僵,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前輩意欲收他為徒,教授他武藝,要他跟前輩走的意思,難道是讓他也從此與世隔絕,不再跟任何人有聯繫,一心一意學武?”
一木淡淡說:“老夫這一身的武功,即使再有天資的人,也得學上個一二十年的時間,豈可被別的事情分去了心神。小姑娘,你可知道,一個真正的強者,他需要的只是寂寞,其他的統統是多餘的,甚至是阻礙。”
我呆了一呆,說不出話來。
白相與又笑了笑,說:“恐怕我得辜負你的美意了。”
一木臉上的慈祥和藹漸漸斂去,慢慢轉換成了嚴峻之色,“你不願意跟我走?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白相與不回答。
一木眼光移到我身上,又看見我挽著白相與手臂的手,面上沒有什麼情緒,只冷淡問:“莫非這個漂亮的小姑娘不是你的妹妹,而是你跟她相好?”
我唯有垂下頭,裝啞巴。
白相與從容不迫地跟一木對視,聲音冷靜而又清晰地說:“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們很快就會成親。”
“哼。”一木神情徹底冷卻下來,冷哂:“男人一時貪戀美色也很正常,但若沉溺女色不可自拔,導致志氣消退,那這個男人算是白活世上一遭了。”
白相與表情也頓時冷了下去,冷冷說:“我娶妻不僅僅因為相貌,天下間漂亮的女人多的是。只要是個人,哪怕不是一個正常人,都會有感情。大概你這一生只對至上的武學產生過真正的感情,那你能理解我對這個身旁之人產生的感情麼?我不跟你走我清楚自己失去了什麼,但我更清楚我最想要的是什麼。”
我真的讓自己做起了啞巴,還耳聾了,聽不見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對於自己的自私,難免感到沮喪、彷徨。我沒辦法有那份長遠廣闊的胸懷,主動勸白相與去拜師學武,學個一二十年以後回來。
我有幾個一二十年可以等他學成歸來?
何況現在我根本不需要他有多麼的強大,雖然當初對他動心時他是那麼的優秀、完美無缺。可現在的我只希望有一個家,以後平平靜靜地過完後半生,這世界那麼大,我們兩個人占不了多少地方,這世界應該容得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