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已經逝去的親人。
十幾歲的時候,兩人時常趴在陽台上,頭對著頭,一起聽這首歌。
唐凝回來的時候,鄭凜根據外公外婆的叮囑,開始配合著她演戲。
他時不時地對著空氣叫“爸爸”。
只要演戲演得好,唐凝就是正常的。
鄭凜回想起來,自己不是天生的戲精,是陪唐凝演戲活活演成老戲精的。
對著空氣情深意切地叫“爸”,跟演員對著綠幕演戲沒啥區別,都賊他媽考驗演技和想像力。
唐凝從來沒去看過鄭君意,鄭凜覺得她好像活在平行世界裡。
日子不咸不淡地過了幾年,填完高考志願以後,陳喬皇上不急太監急地竄過來當面罵鄭凜慫逼,鄭凜沒心思跟他叨叨。
他原本挺高興的,畢竟高考結束意味著解放,但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他的高考成績,多了五分,因為他是所謂的“烈士子女”。
鄭凜填完志願以後,在房間裡悶坐了一天,直到陳喬登門來罵。
他抬起頭來,長長地嘆了口氣。
“陳喬,其實不加這五分,我也能去我報的學校。”
陳喬忽然不說話了。
鄭凜低垂下眼,最後說了句“沒事我真沒事”。
習慣性這麼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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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鳶扯了一把自己的頭髮。
“你壓到了。”
鄭凜挪了挪身子。
程鳶把頭髮攏到一側。
鄭凜伸過手去摸了摸她的頭髮。
程鳶大學期間沒剪過頭髮,現在的長度披散下來差不多到腰。
剛剛親密接觸的時候,她的頭髮像黑緞子一樣鋪在床上,髮絲散落在枕間。
鄭凜握著她的一束頭髮,有點發愣。
他向來覺得,跟她發展出戀人的關係,是非常水到渠成的,只不過這麼多年誰也沒邁出那一步。
程鳶似乎很自信,一副預料到他每一步的模樣。
鄭凜覺得,他也該有這樣的自信。畢竟這麼多年,從小到大經歷了很多事,也不會再有別人了。
他握著程鳶的一束頭髮,忽然想起一件事。
“程鳶。”
“嗯?”程鳶背對著她,悶悶地哼哼了幾聲。
“我爸爸,當年跟你說了什麼嗎?”
程鳶背對著他,沉默了一會。
最後她轉過身,胳膊搭在他身上。
“我記得我當時坐在沙發上。他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頭。”
“然後他說——鳶鳶,再見。”
鄭凜喃喃地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程鳶安撫式地一下一下輕輕拍在他背上。
“沒事,我真沒事。”他說。
程鳶及時把話題轉開。
“欸,你說咱們的進度,是不是像坐了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