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謙雖能在表面上壓制諸位武將,但涉及他職責範圍以外的事,他一般都不會插手,畢竟他的手若伸得太長,勢必就會被有心人添油加醋,說他圖謀不軌。
殿內安靜了許久之後,方見文官隊列前排同服紫袍的吳啟出列道:「啟奏陛下,臣以為,顧相所言不無道理。」
「……?!」
馮遠猛然看向吳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僅馮遠不敢相信,就連對面的顧節也吃了一驚,疑惑這人今天吃錯什麼藥了,竟然會與他意見一致。
御座之上,楚隱的臉更黑了:「哦?吳相有何高見?」
吳啟雖無宰相之職,但因手握大魏財政大權,被人們稱為「計相」,是有實無名的宰相。
「回陛下,大魏多年來一直處於內憂外患中,北有竘漠連年擾邊,南有齊、楚之流虎視眈眈,國內還有野心之輩蠢蠢欲動,大魏雖不曾對外大範圍用兵,但為鞏固邊防保境安民,每年軍需開支甚巨,國庫已日漸空虛,而今恰逢陛下新登大寶,社稷未穩,民心未定,臣以為,此時確實不宜對外興戰。」
吳啟說得有理有據,楚隱無可反駁,只得憋著氣瞪著滿殿的臣子問:「你們呢,都跟他是一樣的看法嗎?」
下立眾人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不斷交流,偶有竊竊私語,卻始終不見有人出來表態。
楚隱一拍龍案,從龍椅上彈了起來,指著眾臣怒道:「朕在問你們話呢,都啞巴了!」
帝王一怒,滿殿莫不臣服,紛紛奏請道:「陛下息怒,請保重龍體!」
「息怒息怒,你們倒是說出個讓朕息怒的理由來呀!啊?!」
眾人紛紛將頭埋得更低,無一人敢回應,諾大的乾陽殿好似連空氣凝結了,就算是春日暖陽都融化不了這滿殿的肅殺。
楚隱見眾臣皆沉默,他的怒氣就越盛,一拍龍案指著下列群臣怒道:「說話呀!你們平日裡不是都挺能說的嗎,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都啞巴了!」
林煊眼角餘光掃了掃,在腦子裡過濾了一下,終究還是決定進言了。
如果身為宰輔的他們都不表態的話,那這滿殿的文武官員還有誰敢站出來說話呢?
「啟奏陛下,臣亦贊同顧相之言。」
馮遠聞言再驚,猛然偏頭看向他,不敢相信連他也站在顧節那一邊,壓低聲音質問道:「子瞻,怎麼連你也……?你到底站哪一邊的!」
林煊埋首不看馮遠小聲答:「此事非兒戲,我站公理。」
「你!」馮遠氣得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