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眼瞅到年底了,南境的叛亂平息了,北境的叛亂姑且也還在可控範圍內,前幾天馮遠和顧節在馮遠的壽宴上險些打起來的風波也總算是平息了,少帝為緩和文臣武將之間的矛盾還特意下旨舉行了這次西郊冬狩,原本大家以為總算可以消停了,誰想厲王府竟又傳出月夫人與人私通的醜聞。
總之這一年的大魏似乎就沒消停過。
北境,肆州,肆源縣。
肆州乃九源府下轄最北支州,同時還是大魏北境最北支州。
過了肆州,穿越玉坤山守關便是竘漠的地盤了。
傍晚時分,肆源城內外都還算安靜,未見兵戈。
但見肆源縣南郊一馬平川的廣闊地帶密密麻麻全是魏軍的駐紮營帳,城外四下都是戰爭的殘留跡象,城牆上四面都結了厚厚一層寒冰,上有叛軍來回巡邏。
肆州及其南面相鄰支州毅州原是此次叛亂興起之地,叛軍曾一度完全控制了這兩州,而現在叛軍卻被逼退到了藏谷關腳下的邊關重鎮肆源縣。
前有楚昱率領的藏谷關長駐邊軍,後有九源軍副帥朱煦率領的平叛大軍,叛軍可說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際了,好在極寒的天氣給了他們喘息之機。
為阻九源駐軍攻勢,肆源城中的叛軍採取潑水築冰牆之法據守不出。
因著又厚又堅的冰牆,平叛大軍雲梯攀不穩,抓鉤勾不住,弓箭穿不透,衝車對龍城堅硬厚實的城牆和重兵據守的城門也無計可施,投擲到城裡的火石箭矢轉手就成了叛軍反攻的武器,如此嚴冬火攻也構不成根本性的威脅,河水結冰、土壤堅硬使得引水灌城之法也難度極高,平叛大軍面對依山傍水的肆源城竟束手無策,故而雙方暫時陷入了僵持。
不過,平叛大軍採取了圍城之法,截斷了肆源城通往外界的所有道路,長此以往,城內叛軍必將彈盡糧絕,投降只是遲早的事。
城南正門城樓上,雉堞垛口處,從頭黑到腳的面具男迎風孤立,狐裘上大朵大朵的黑色曼陀羅充斥著詭異的死亡氣息。
一個錦衣玉帶、腰圓體胖、年約二十六七的男子登上城樓,一上來就被悽厲的寒風好好地招呼了一頓,讓他不得不抬起手臂以廣袖擋風。
他便是此次叛亂的始作俑者,紀國皇族遺脈石元纓,一個還想做一次皇帝美夢的痴愚者。
他眯著眼睛四下瞅了瞅,終於找到了站在城樓上一動不動的面具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