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酆看了一眼玄武,淺笑道:「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不過自古以來權力與責任都是相伴而生的,有多大的權力就該承擔多大的責任。沭陽王身為一關鎮將、三軍主帥卻毫無自覺,關鍵時刻棄萬千將士於不顧,棄北境百姓於不顧,棄大魏江山於不顧,如此豈非不忠不義?」
「……」玄武答不上來了。
原本這也是一個悖論,一個感性,一個理性,卻都不能說是錯,只是立場與選擇不同而已。
慕籬道:「站在沭陽王的個人立場,他會選擇母親而棄將士、百姓、江山於不顧,這無可厚非,可站在社稷家國立場,身為一關鎮將、三軍主帥,沭陽王此舉又的確欠妥。事實上,大魏也的確因他此舉而蒙受巨大損失。為人之子的仁孝與為君之臣的忠義,這原本就是一個兩難抉擇,無論沭陽王如何選都難以兩全,也真是難為他了。」
他忽而望著灼熱的炭火滿目悲憫道:「身為局外人,我們不曾肩負過沭陽王身擔的責任,也不曾經歷過他的遭遇,更無法體會過他的心情,也就沒有資格評判他的選擇。換做是我,或許未必能比他做得更好。」
此話之沉重,聽得屋裡的人都只能沉默。
此時外間傳來重明低沉的聲音:「公子。」
慕籬道:「進來。」
隨即,重明的魅影便閃了進來,面具和略顯凌亂的頭髮幾乎將他的整張臉都遮住。
他嚮慕籬見禮之後便自懷中掏出一卷細小的竹筒遞給慕籬:「公子,清尊者和翊尊者傳回消息了。」
「哦~我看看。」
慕籬接過小竹筒,拆開封口取出內中情報,雖保持著鎮定,但這份情報他已盼多時了。
上月底,離人峰上陸續接到飛鴿傳書,各地武舵接二連三被人連鍋端了,司過盟內部也掀起了前所未有的叛亂浪潮,他當即便派雲清、雲翊前去處理此事。
這才不過旬日,他們就傳回了情報,效率也是高。
慕籬低頭鎖眉專注於手中情報,雲歿、雲酆和玄武高大的身影默立在側,靜謐的臥房中只聽得見炭火燃燒的咔嚓聲。
良久,慕籬放下手中情報,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道:「短短數日之內,司過盟武舵就有近半被滅,他們這是想將司過盟一舉剷除啊!」
算起來,這應是雲霆遺留下來的問題,拖了這麼久,總算到了該了結的時候了。
雲酆搖頭嘆道:「要麼不動,動則『釜底抽薪』,真不愧是蟄伏多年的『不敗傳說』啊!」
雲歿用他慣常的冰冷口吻道:「依厲王作風,他此舉絕不可能單單只是衝著司過盟來的。」
雲歿要麼不開口,開口必定直切要害。
慕籬點頭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