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決意儘快趕回京城勤王救駕,除了是他真心想要挽救少帝、保住楚氏江山外,更重要的自然是想儘可能快地挽救在京家眷。他知道慕榮必定也和他一樣,想到了京中親眷恐怕已凶多吉少,所以才會對慕榮說那樣的話,他甚至都已經做好了犧牲他一人以平息禍端的打算。
他很清楚,唯有自己徹底消失,才能徹底消除少帝的心病,如此妻小也才能脫劫,禍亂才能弭平,天下才能安定。
白崇盯著慕謙看了許久方正色道:「文仲,既是你的決定,那我無話可說,但我有個條件,你必須帶我一起回京。至少,把大郎帶上。」
「不行。」慕謙想都沒想就一口回絕了:「你必須帶著你剩下的兵立刻回錦州駐地,榮兒也必須老老實實回鄢都!」
白崇急了,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為何?!文仲,你不是在開玩笑吧?當前這種情況,你居然叫我回去,也不肯帶大郎?你不會是打算就這樣回京吧?你這不等於是回去送死嗎?!」
白崇越說越激動,慕謙卻是捂著胸口的傷依舊沉默,眉間愁容濃烈,表情也十分沉重。
這可把白崇都快急死了,狠狠地跺了一腳:「你倒是說話呀!」
這一動怒一上火也牽動了他腹部的傷勢,讓他當即五官扭曲悶頭一哼。
「我說大帥,您老現在可是重傷員啊,可得悠著點兒。」秦蒼見狀連忙扶著他又坐回去。
白崇坐下之後狠狠將秦蒼的手甩開,凶道:「去!老子還年輕著呢,老什麼老!」
秦蒼連連作揖賠禮:「是是是,您一點兒都不老,是晚輩說錯了還不行嗎?」
白崇沖他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又兀自去看慕謙,秦蒼隨即又沒骨頭地一手搭上了慕榮的肩膀。
此時,一直緘默的慕榮終於開口了,對白崇禮敬道:「世伯,先別急,且聽父親把話說完。」
白崇氣喘吁吁地捂著腹部不說話,看起來是在生悶氣,又像是給腹部的傷勢也鬧的。
慕謙嘆了口氣,看向白崇道:「秀峰,你可明白長河谷一戰意味著什麼?」
白崇當真在鬧彆扭,憋紅著臉賭氣不答。
慕謙無奈一嘆,自問自答道:「意味著槃水兩岸從今往後便不再是一家人了!」
白崇先是一怔,然後看嚮慕謙,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慕謙有些虛乏無力地接道:「你不僅得回去,還必須儘快回去,招兵買馬,擴充軍備,儘快補足此戰中損失的兵力,並且要立刻調回你派駐到各支州的軍隊,加固槃水戾山沿邊防線!我說的這些,你可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