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將還在滴血的劍抵在楚天堯的眉間,居高臨下問:「如何,楚天堯,痛嗎?」
楚天堯仍縮成一團啞聲呼喚著「四郎」,仿佛沒有聽見楚昭的話。
「呵~原來你也會痛啊?原來你也是有心的啊!可我告訴你,我這裡比你更痛!這二十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這種痛苦折磨中煎熬著!跟父親、母親、玉兒還有太子府上下數千人相比,你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麼!」
楚天堯蜷縮的身子突然停止了抽搐。
稍頓,他終於抬起了頭看向蹲著俯視他的人,絕望地冷嘲道:「可悲的人,你已經瘋魔了,你知道嗎?」
「呵!那又如何!我本就是從地獄爬回來的厲鬼!」
楚天堯望著他,突然回想起這個人曾經說過的話:「我是誰?我是從地獄爬回來向你討債的厲鬼!是十九年前被你冠以『亡國孤煞』之名而被活活扼殺的冤魂!」
同時他也想起了他與楚天承的對話。
「他還不知道你也是主謀之一吧?你就不怕我當著他的面說出真相?」
「你不會。二哥,若論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那絕對不是父親,而是我。」
「你就這麼有把握?」
「二哥,我太了解你了,你是個比我還記仇的人,別人若讓你有一分不痛快,你必會十倍百倍地還他。所以,無論如何你都不會說,因為你一定也不想讓他好過。」
「哈哈哈……他真的是當年那個『孤煞』嗎?」
「你認為他是,他便是,你認為他不是,他便不是。無論他是與不是,有一件事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他的仇恨。」
「楚天承,你確實夠狠,夠毒。」
……
「哈哈哈……」望著面前這個手持滴血寶劍的人,楚天堯發出了與那日同樣低沉的笑聲,只是這次他的笑聲充滿了悲涼和嘲諷。
楚昭極度不悅道:「你笑什麼。」
笑聲停,楚天堯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沉默地閉上了雙眼,仍舊蜷縮著身子,而後楚昭卻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傳來:「放過阿雪,她與楚家並無血緣。」
楚昭面具下的眼動了動,轉頭看向連城雪。
連城雪抱著楚隱餘溫尚在的身體,望著如螻蟻般蜷縮在雪地上的楚天堯,整個人就像痴傻了一般,靜靜地跪在雪地里,無聲,無語,表情木然。
許久之後,只見她好似沒了靈魂一般緩緩起身,挪動著機械的步伐走到楚昭面前,低頭看了看地上落得如此悽慘下場、卑微到塵埃里的繼父,而後抬頭表面無波、雙眼無神地死死盯著楚昭。